感觉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多了。
君泽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喻星河一眼,发现他还是一脸的冷漠,似乎只有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有着灼热的温度。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小雄虫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乖乖地跟在喻星河身边,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大型挂件。
“……雄主,您是不舒服吗?”喻星河脚步一顿,低下头轻声询问。
君泽抿了抿唇,青黛色的眉无意识地微微皱着,却没有说话。可喻星河感觉到了,那微微苦涩,带着不安的信息素,是他的雄主散发出来的。
“没关系的,您可以相信我。”雌虫低眉顺目,露出恭敬忠诚的神色,“所有的危险,我都会为您摆平。”
“那个,我说出来你不要笑我,”君泽怯生生地靠近喻星河,羽睫轻颤,“我只是觉得,有好多人在看我,有点害怕。”
对于一个把反侦察和反跟踪能力点满的军人来说,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太难了,尤其是他们遮遮掩掩,自以为将视线隐藏的很好的时候,他总是想躲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借着阴影的遮挡悄无声息地靠近,最后拿起武器一刀……不对不对,不可以对同族这样。
悄悄拍了拍脸,君泽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把战场上那一套带进日常生活。
因为出席各种对外会议和记者会,已经完全免疫了其他人非恶意的视线的喻星河扫视了一圈,正巧与几双直愣愣盯着他们的大眼睛对上。
那几双大眼睛的主人见被发现了,嗖的一声转过了身,装作自己在挑选商品的样子,还小声谈论了起来,一副吃瓜比命重要的样子。
当然是因为喻星河并不是滥用职权的人,他们的围观又没有犯法,喻星河自然不会对他们怎样。
不过,雌虫对自己雄主的占有欲是本能。
喻星河不爽地眯起眼睛,他看着脸色发白的小雄虫,轻啧了一声,随后快速地脱下了自己的军装外套,将它牢牢地罩在了自家雄主的脑袋上。
干净清冷的信息素像是未融的雪意,闻起来似乎清清淡淡,但当它与君泽身上的信息素相融的时候,却酝酿出了令人微醺的甜意,紧紧地包围住了这只不知所措的小雄虫。
这是一场温柔的入侵,而第一次经历的君泽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
烟灰色的瞳孔竖成了一条线,失控、贪婪,血色如入水的墨汁肆意侵染,连同那灰色的天空凝结成了铁锈般的颜色,是天性中的侵略、偏执与霸道。
雄虫捂住自己的胸膛,血液的流淌,心脏的跳动,都化作脑海中的嗡鸣,无法思考,无法分析,这就是信息素的吸引。
他任由自己的蜂后揽着他离开,温顺而驯服,但是手指却用力地捏着衣摆,抓出纠缠的褶皱,他在忍耐自己的本能,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怕信息素的侵略更甚,会让自己失控。
细小的汗珠从额角滑下,雄虫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守则。
在蜂后与自己产生精神链接前,决不能进行标记。
在一路发散着冷气的加持状态下,两人很快就脱离了商城,等上了飞行器之后,喻星河才将自己的外套取下来,结果收获了一个湿漉漉的小雄主。
看到那被汗水打湿的柔软黑发,以及雄虫通红的脸颊,仿佛含着春水的双眸,喻星河震惊了,他忽然想起婚管所给他的报告,上面明确地写着由于他的雄主即将进入二次分化,所以会对信息素特别敏感,让他最好收敛一点自己的信息素。
那他刚刚干了什么?他把沾满自己信息素的外套……直接盖在了雄主的头上啊!
雌虫感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冷静:“雄主!对不起!”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结果“咣当”一声撞到了飞行器的顶盖。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君泽被这一声吓得连头都不晕了,连忙扑过去看自家的蜂后有没有受伤。
“我、我没事,”喻星河愧疚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小心翼翼地托起雄主的手,眉头皱得死紧,“雄主,您的身体怎么样啊,觉得难受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
君泽摇了摇头,心疼地去摸喻星河撞到的地方,但是怕碰到伤口,在接触到前又瑟缩了一下,收了回来。
“我没关系的,先生你有受伤吗?刚刚好大一声。”雄虫担心地问道。
常年面无表情的喻星河在此刻默默地红了脸,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没有,请雄主放心。”
“冷面杀神”喻上将现在唯有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如果忽略结尾那极短的颤音的话。
君泽确实是吓坏了,在他的印象里,雌虫虽然算不上柔弱,但是因为身体原因痛感是雄虫的两倍,再加上从小被雄蜂们爱护着,哪怕身体素质极好,也被养得受不得一丝疼。
可能这里的雌虫比较坚强吧。君泽这样想着,但是手却紧紧地抓着喻星河的袖子,一路上都不曾放开。
一路无言地平安到了家,小雄虫亦步亦趋地跟在喻星河后面,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咳,雄主,那个,可以来录入一下指纹吗?”喻星河往旁边让了让,眼神有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