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醉的不轻,虽说自己极力推辞,可玉瑶那劝酒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
她喝完酒自己回了住处,张翼云则是被丁原给扛回的客房,吐了一地,被李嫣云好生数落了一番。
头还是疼的要命,李伯此时还未醒,张翼云揉着脑袋走到门外。
一身的酒臭味,是该洗洗了。
正准备打水,却看到玄清殿有两个小弟子抱着襁褓下山,嘴里还嘀咕着:“师父总让我们做这种差事,真是晦气。”
张翼云心里好奇,便上前询问:“两位小兄弟这是去干嘛?”
其中一位解释道:“这小娃娃在孩提房里夭折了,师父令我们下山给埋了。”
“真是可怜。”张翼云叹了口气。
想起自己一年来从未上过玄清殿,有些想念当年抱上山的女婴了,又随口一问:“去年六月抱上山的那名女婴可好?”
“你是说那个什么司徒将军送上来的那个?”小弟子想了想,说道:“去年冬天就没扛过去,早就埋了了。”
张翼云一惊,拉着小弟子的胳膊,连忙问道:“怎么就夭折了?”
小弟子有些不耐烦,甩开他的手,说道:“冬日寒冷,得了风寒夭折本就是常有的事,哪来那么多原由?”
本就得了这晦气的差事,还遇上人问东问西,他不愿多言,抱着襁褓往山下走了。
张翼云抿着唇,看着两名小弟子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发呆。
当初从湖里救起女婴时,她是那般可爱。以为能受玄元真人庇佑,谁知送上玄清殿竟早早夭折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她送去山上。
此时李嫣云从房里走出来,见张翼云站在路上发呆,不禁问道:“昨夜醉成那样,你不好好休息,站这儿做什么?”
张翼云走回房里坐下,李嫣云见他脸色不对,跟在后面进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俩从太虚湖抱起来的女婴去年冬天便夭折了。”张翼云的手握成拳头,骨节分明,心中愤恨:“早知如此就该放在身边养着。”
“当时和司徒哥一起在膳堂吃饭,我也是说放在身边养着,本就是女婴,也不符合玄清殿修仙的标准。”李嫣云回忆。
她又接着说道:“但宣武真人认为应当顺了她父母的意愿,送上玄清殿。况且,我们这里无人能喂养婴儿,玄清殿因多年收养弃婴,便专门腾了地方畜养牛羊,用牛羊奶喂食婴儿。”
“他们自命清高,实际上,根本没有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张翼云想起今天那两名小弟子的态度,很是恼怒,“这些小生命对他们来说,竟如蝼蚁一般。”
“你不要太过于生气了。”李嫣云安慰道:“婴儿离了母乳身体本就弱些,这也是天命,强求不得。”
张翼云睁大眼睛望了她许久,问道:“你竟如此平静,那女婴是你我一同在太虚湖捡到,与你我有缘,你竟没有一丝不舍?嫣云,你同他们一样冷血吗?”
李嫣云听到他的质疑,先是愣了愣,又急忙解释道:“我如何舍得,只是不愿看你如此难受,想安慰你罢了!”
她话中满是委屈。
本以为玄元真人定会好好将她抚养长大,自己学问不高,怕自己取的名字不好听,便连名字都没有取,直接送上了玄清殿。
以至于这苦命的娃娃来这世上走一遭,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张翼云越想越难受,转身朝床边走去,对身后的李嫣云说:“昨日宿醉,今日头有些疼,脾气有些暴躁,你莫要见怪。你先回房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背对着李嫣云,躺在床上。
他下了逐客令,李嫣云只好往门外走去,一步一回头,很是担忧。
这时候,李伯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李嫣云出去,又闭上了眼,应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