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哄着怀里的婴儿,感觉身后来了人,李嫣云回头一看,呆在原地。
此时张翼云疼得龇牙咧嘴,正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听见这阵脚步声,循着脚步看去,缓缓抬起头。
这人穿着整洁干净,连脚上的长靴都未染一丝灰尘。一身深蓝色的袍子,领口绣着金色的花纹,腰间的佩剑十分醒目,剑柄上镶嵌着一大一小两颗黑色的宝石。
抬眼看到真容,这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浓黑的剑眉格外抢眼,眼中透出一股英气,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这不正是司徒府在边境驻守的大将军司徒嵘吗!
“司徒哥!”见到这位故人,张翼云掩不住兴奋,哪里顾得上身上的疼痛,立刻站起身来朝他跑过去,“司徒哥!你不是应该在边境驻守吗?为何来了此处!”
“我是奉皇命而来。”司徒嵘本就心情不佳,见了他们两个十分诧异,问道:“你们竟还活着?是玄元真人救了你们?”
张翼云低下头,拿脚轻轻踢着地上的石头,轻声答道:“哪有这么好福气。”
司徒嵘看到李嫣云手中的婴儿不断哭闹,伸手抱过婴儿,在怀里小心地哄着,“村子遭了山走,我找了两日,未见到幸存者。若非被玄元真人所救,你们又为何会在此处?”
看到堂堂一个将军居然抱着婴儿在怀里哄,这画面实在是惊奇。张翼云呆呆地看着,仿佛没听见司徒嵘的问题。
司徒嵘温柔地抱着婴儿,本是用来挥剑的大手,这时候变得细腻而柔软。婴儿有了安全感,渐渐停止了哭闹,好奇地望着他。
他与婴儿互相对视着,黯然神伤,叹道:“我十岁那年,娘给我生了个弟弟,我欢喜的不得了,日日这样抱在怀里哄着。可惜。”
“原来司徒哥是因为小司徒,所以才知道怎么哄小娃娃的?”张翼云自言自语,给自己刚才的疑惑做解释。
“你啊!没搞清楚重点?”李嫣云嘟着嘴皱着眉,觉得他这没头没脑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转头又对司徒嵘说道:“司徒哥不必伤怀。小司徒还活着,就在山上。”
司徒嵘侧过脸看向她,眸子里掀起一丝波澜,原本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此话当真?”
“当真,但是其他人就…”李嫣云想到村里其他人,低着头,没再说下去。
就算她不说,司徒嵘心里也明白的很,他日前已去过石头村,村子被山走掩埋,大部分人都遇难了。
查探时,他看到村口立着一个无字木碑,觉着是有些脚力好的逃过一劫,但方圆几里都没有打听到逃难人的消息。
司徒府位于石头村最深处,离山最近。父母年事已高,弟弟又只有十岁,他从未有过家人幸存的奢望。在那一带只停留了两日,便快马加鞭赶到蒙岭求见玄元真人。
怀里的婴儿盯着他,朝他张了张嘴,似乎在安慰他。司徒嵘又问道:“村里只有你们和小洵幸免于难吗?这小娃娃是?”
“这小娃娃是刚才在湖里捡的。”张翼云总能巧妙地避开别人问题的重点。
“除了我们,还有我爹。”李嫣云低下头,轻声说:“可我爹他,已是神智不清了…”
司徒嵘叹了口气,天灾人祸,能捡回一条命就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