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云哥哥？翼云哥哥…”

等张翼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嫣云焦急的面庞。他此时不是应当与洛红在一起么。

揉了揉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环顾四周，背后不远处，是陡峭的石壁。眼前，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湖面上微波粼粼，倒映出落日的余辉。

他扶着头坐起来，看一旁的李嫣云早已哭成了泪人。

奇怪李嫣云为什么也在此处，他不禁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嫣云边哭边说：“今日寅时，我见你独自出门，便跟了上来。看你走到悬崖边，我边跑边喊你，谁知你跟着了魔似的，从悬崖跳了下去。我赶紧跑下山，寻了整整一日才找到你。”

是啊，他昨夜本应死了，为何还活着。

想起昨日的情景，脚下的漆黑，张德禄的笑容，张翼云忽然感到头痛欲裂。

见他许久不说话，李嫣云急了，又问：“你为何那么傻？”

张翼云看着她，她的眼眶红了，睫毛湿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这一日，她怕是吓坏了，有些不忍，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缓缓低下头，自言自语：“可我为何还活着。”

“你这是什么话！”一听这话，李嫣云变得严肃起来，大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高的悬崖都给你留了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莫要再生出这等可怕的念想了！”

对她的训斥充耳不闻，张翼云向前探了探身子，望着自己在湖面上的倒影，发髻都已乱了，木簪也不知掉在了何处，脸上有几道被树枝划过的伤口。

原来昨夜，不全是梦。

昨夜所学贯入脑海，他这时才发觉四肢早已酸痛难忍。到底是累的，还是摔的，不得而知。

昨夜到底哪里是梦，哪里不是。若说全是梦，自己却身在悬崖之下。若说不是梦，为何自己未死，此时也并非和洛红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呢？”见他盯着湖水在发呆，李嫣云生怕他是摔傻了，拉过他的手，说：“咱们快上山吧，给宣武真人看看。”

“我不上山！”张翼云不想再见宣武真人，越是见到他，越是记得自己是多么无能。

一把甩开她的手，右臂竟疼的似乎要断掉。他咬着牙，用左手抱着右臂，默默地忍着。

见他如此疼痛的表情，李嫣云不敢再去拉他，关切地问：“你这手怎么了？可是摔折了？”

“我不知道。”张翼云缓缓躺下，望向天空，“可我知道，我不想上这蒙岭。”

“你不想在蒙岭，我们便上去接小司徒和我爹一起走，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生活。”

李嫣云尽量顺着他，可等待她的，还是漫长的沉默。她睫毛微微下垂，有些失落。

只有张翼云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离奇，桩桩件件，均不合常理。

“你就不奇怪，我从这悬崖掉下来，为什么没有死。”梦境如此真切，怎能让张翼云忘怀。况且李嫣云亲眼看到他从悬崖上跳下来，所以昨夜不全是梦。

莫非这一切都与洛红有关。

“我不管你为什么没有死。”李嫣云也躺下，轻轻抱着张翼云，怕又弄疼他，“我只知你还活着，便是好事。”

她忽然贴近张翼云的耳垂，轻声说：“翼云哥哥，我们成亲吧。”

听到这句朝思暮想的话，张翼云应是高兴的。他转过头想看清李嫣云的脸，昔日的婴儿肥轻瘦了些，不免令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