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瞧见顾亭纹手上血流不止，已然染红了她的袖口，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顾亭纹虽然觉得手上有些疼痛，因为方才高度紧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见余淼已经被众人禁锢住，没有了自尽的可能，便也松了一口气，才有了疼痛的感觉。

而如今又不经意捕捉到慕临眼底那丝莫名的情绪，她心头不由得一跳，回过神来却又连忙暗骂自己想太多。

她手上的瓷片已然深深的插入了手掌中，那鲜红的血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这鲜甜的血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与食物的味道融为了一体。

慕临心下一紧，随即便立马转身，一把将安静站着的唐玉那雪白的衣袍“嘶~”的一声撕下了一块，帮顾亭纹绑在手腕处，暂时阻止了更多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流。

“诶？”原本不过是乖乖的跟着自家少将军站在一旁的唐玉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的他们家少将军转眼便从自己身上撕了布条给他的小相好？

瞧着自己那身新做的白色衣袍，如今已经破破烂烂，唐玉那笑眼也不由得哭丧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这时，只听见余淼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让我跟棣棠走…为什么要救我…”喊叫够了，她的声音便也小了下来，转而变成了浅浅的呜咽。

“我是医者，自然不会看着有人在我面前自尽。”此刻慕临正抓着她的手，但顾亭纹倒也管不了那么多，平静的开口，“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死了就可以弥补你做的错事了吗？我不知道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只知道，人要是死了，也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当初你活着的时候没能珍惜的东西，也同样不会因为你死了，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既然连去死的勇气都有，难道连好好活着来赎罪都做不到吗？”

闻言，余淼只觉得心如刀绞，从心底涌上来的苦痛使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哀默的闭上了眼。

一旁的慕临只是怔怔的转头看着顾亭纹的侧脸。她这么个小小的身躯是如何装下这难得的聪慧和灵心巧思的？

他只觉得内心好像有某个柔软的地方，被她用这血淋淋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在那心上留下属于她的一股腥甜。

“即便你死了，也不能与棣棠做一对黄泉夫妻。”此刻，半词也缓缓的开口，“棣棠是我馆中人，早已与馆中签订了永世契约，他的生命只有一次，即便身死，不入轮回，不可投胎。”

可见，他为了这个女子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