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吴晨和刘曼照例保持着微信沟通,可是这种不见人、只见文字留言式的沟通,显然已经变了味道。以前,吴晨和刘曼感情联结稳固、热烈时,这种不见面的沟通方式,犹如有节奏的抑扬顿挫,是一种和谐的补充,它好比炎热夏季的巧克力冰激凌;而现在,吴晨和刘曼的感情联结出了问题,俩人的关系正处于脆弱且极易受损的状态中,“恐惧中枢神经”一旦被触发,它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施加其恐怖的影响力。在这种状态下,从前的抑扬顿挫、和谐的补充和爱情的巧克力冰激凌,很可能会变成发酸变质的牛奶、过了期的面包或使人心醉的苦酒。
“请关注我,请陪伴我,我需要你,抱紧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是面对情感联结出现问题时,刘曼真实的潜意识;这种潜意识,刘曼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却无法用明确的词句和平静的语气将之清晰地表达出来。一个人是无法清楚表达连她(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东西的,何况又是复杂的、羞于出口的情感问题。感情出了问题,却又无法准确辨识出具体问题之所在,这便是刘曼的困扰。如果她能清楚辨识出自己的情感需求,或许她会选择与吴晨深入交谈一次,可是,现在的她只能陷于这种痛苦之中。这些天以来,刘曼似乎只能去习惯只微信、不见面的互动方式,真是有力无处使。
“我当然关心你啊,我努力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我们能早日结婚么?我知道你最近不开心,原因嘛,基本上也是因我而起,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每当我想和你好好说一会儿话,解释我的原因时,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冷峻的表情使我感觉很受挫,你沉默的样子更使我无所适从,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看到了吧,为什么说大龄青年谈恋爱难呢?除了因为虚荣心、挑剔或年龄之外,他们和她们身上的情感痛点太多,也是阻碍大龄青年恋爱成功的重要因素。刘曼过往的五次恋爱经历,正如五束绚丽的烟火燃尽之后留下的灰烬一样,只留下敏感、嫌她黏人和不安全感等这些痛点。而事实上,男人和女人一样,在感情问题上也是敏感的,只是男女的表达方式可能有所不同。刘曼觉得自己被男友忽视了,觉得在对方眼里自己变得不重要了,她感到的是深深的失落;吴晨则认为自己遭到了拒绝,他感到无力、无能以及挫败感,以前苦苦追求林静、却始终不得要领的种种痛苦回忆,这时候也闪现在吴晨的脑海里,而这只会更加误导他对自己的错误认知。如果是血气方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或许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纠缠在一起与情感的问题搏斗一番再说,要么将恋爱中的问题像纸张一样撕得粉碎,然后品尝恋爱的美味,要么败下阵来,任眼泪鼻涕横流。可是,到了吴晨和刘曼这样的年纪,又由于他们各自的情感经历和成长过程,这时候,俩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小心翼翼和压抑,谁都不去触碰对方的不快之处,仿佛那些扰人的心绪、那些烦忧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见天没过来了,你还好吗?”刘曼发微信问吴晨。
“最近看球熬夜太多了,有点疲乏,不过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呢?”吴晨回答。
“今天天气不错,有时间要出来走动走动,散散步,出出汗,不要老待在空调房里。”
“嗯,你也一样,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的。”吴晨说。
“可以,看你的时间,到时你提前通知我。”
“好,具体时间我周五下午再和你确认。”
“可以。”刘曼回复道。
天啦,这两个人像初次约会一样,拘谨、保守、小心翼翼。到了周五,吴晨问刘曼想看什么电影,刘曼借此打来电话说:“要不爱情片或喜剧片吧。”
吴晨咕哝着鼻子说:“我马上就用APP把票买好。”
“你感冒了?”刘曼关心地问。
“是的,最近黑白颠倒、工作又忙,是有点感冒了。”吴晨回答。
“去医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