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光十六岁入伍,在军营十年。转业本来应该分配到公安局,可出了意外,突然被分配到这儿做厂长。他一点经验都没有,要不是来之前营长指点了他几句。他都未必能在厂办那群老油条面前端得住。
林青玉挑眉,“我有俩孩子呢,怕是没功夫……”
“没事!有事再请你过来。现在不是也流行星期日工程师吗?不过你看着比我小,竟然就有俩孩子了!”陈启光抢白道。多年侦察兵经验,练就他一双看人很准的眼睛。从林青玉坐进办公室开始,他就在观察她。
林青玉思考后点了头。
这样一来,她也算有了挂名铁饭碗能和家里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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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玉到家的时候,林建友正好从村委会回来
“阿爹,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林青玉在院子里洗手。
林建友长叹一口气,“渔场承包价格出来了。”
“咱们钱不够吗?”她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承包价格,但以现在的购买力,应该不至于7000块钱还不够呀?
林建友苦笑道:“最短承包十年,要四千五百块。”
林青玉一边甩干手上的水珠儿,一边走到他们身边。她听了这个价格,心里狂喜,脸上也带着笑容,“这一年才四百五十块,很便宜啊。你们愁什么?”
林建友看了眼女儿,心里更酸了。
不知不觉中,女儿长大了,现在更是成了这个家的依靠。
“小鱼,现在家里剩下那7000块钱都是你和青旸……”
“小叔,那钱和我没啥关系,都是小鱼的主意。”林青旸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你们说什么呢!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这钱是二哥和我一块去赚的,就是卖卤味的本钱不也是我和二哥一起凑的。怎么能只算我自己的。再说了,当初我们本来就是为了给阿爷看病和承包渔场才去的。现在阿爷不在了,那拿来承包渔场不是应该的吗?”
“小鱼啊,你听我说。这光承包费就4500了,咱们还得买鱼苗。原来出海的渔船是公家的,咱家早些年那艘小木壳船都破得不成样了,这一来二去的小一千块钱。7000多块不是那么好赚的。”
“阿爹,那你忘了,这7000多不也是半个来月赚来的吗?”
“你还说!再不准去了!你们自己看——”
林青玉接过报纸,看到头版新闻她瞳孔放大,脸色一白:
《边境特大敌特案告破》
“阿爹……”
“知道怕了吧!还好你们没事,以后你们谁都不准再去。”
林青玉挽上阿爹胳膊,“阿爹,那也不用不承包渔场。靠海吃海,您和大伯一辈子都干这活。要是不承包,你们能做什么?
再说了,这承包费肯定能赚回来的!别的地方早就改制了,我在报纸上就见过其他地方的渔村开放私人承包后,渔民收入翻几番的。阿爹,这承包了以后,卖多卖少可都是自己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今儿我还跟食品厂做成一桩生意呢!阿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您的宝贝外孙跟着我受苦的。”
林建友惊讶地看向林青玉。
林青玉把上午的经历说了一遍。
“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晚饭后,一家人再次聚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开家庭会议。这次的主题是家里以后营生的分配。
辈分最大的林建才先发言,“我们家没分家,以前也都是赚了钱一块用。可现在数目大了,还是得分清楚。老二你先听我说完。小鱼和青旸带回来的钱还了债还剩七千三百四十二,他们这买卖虽说是两人一块去的,但是是小鱼的主意,我觉得就三七分吧。承包渔场四千五,买船和其他东西预计一千块。这样,船我们来买。渔场就记在小鱼的名下。”
“大伯,怎么能三七呢,应该五五的!”比起这点小钱她更在意亲情。
“傻孩子,这要不是你出的主意,哪能赚到这么多。就听我的,别犟嘴。卤肉罐头就更加是你自己的方子,不用和我们分。”
“大哥,你这话说的。先前他们兄妹不在家,这一摊子事不都是大嫂张罗的吗?不行不行,你这个分法不行。”
一番拉扯后,最后定下来卤味生意和渔场大伯一家都是占三成。
“青旸大小伙子了,哪能靠妹妹。要让他自己去挣!”最后林大伯这样说道。
***
人一忙起来就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后,渔场正式开放承包。林建友和林建才以林青玉的名义交了承包费,领回来一张时限十年的合同。
村里像他们家这种一家人承包的很少,大多都是好几户亲近的人家拼起来承包一个渔场。
林建友去省里买渔船,林建才和王宝琴则在买了鱼苗和海带紫菜苗之后,守在渔场下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