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猫阿狗扔给我养也就算了,连那么大个小伙子你都扔给我?”麦子双手叉腰,看着儿子把一个帅气大男模带到自己的破店里。
熟不知提诺的意见更大,而且是上升到了生理层面:“能不能至少找一个洗头洗澡的人来教?”
“大少爷,你说谁不洗澡。”麦子故意凑上去,一甩长发,惹得提诺连连后退。肖本可从没见提诺那么怕过谁。
“再说了大儿子,那么大个帅哥,你就不怕我给你吃了?”麦子越说越来劲,舌头还故意舔了舔嘴唇。这地方,从那个破楼梯开始就非常不洁。唯一制止提诺夺门而出的是麦子刚刚对肖本的称呼——儿子?疑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去。不像钟一鸣从小就听说过麦子开店,提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来,对着这位猥琐胡渣男根本无法判定年龄,受到的打击也就更大。
“上回两只猫你吃了?”肖本内心毫不动摇。
“吃了呀,一只红烧,一只清蒸。”
话音刚落,喵地一声,白色小猫大摇大摆地从一只琴箱内钻了出来,旁若无人地伸了一个懒腰,路过愚蠢的人类,跳到窗台的阳光处坐下。
“还行。长大不少。”肖本点点头,作势就要离开。提诺阴沉着脸,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被麦子毫无顾忌地一把抓住。
“儿子,代我向媳妇问好哟。”
媳妇?提诺再次定住。他从来不知道肖老大还有女朋友,话说回来,老黄肯定也不知道,经纪人如何容忍得下爱豆隐婚这种事。这若是真的,可要天翻地覆!倒是肖老大对这话听而不闻,离开的脚步都不带一点凌乱。留下慢半拍的提诺被牢牢牵制在麦子手中。
“诶,这反应,是发展不顺利呀。”麦子放开提诺,若有所思。
“肖本有女朋友?等等,你是肖本的父亲?”
“愚昧。”麦子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他看着儿子留给自己的大麻烦,长得真是人中龙凤,就是为人太拘谨了一点。在室内还带着手套,问问题的想法也不够大胆,这会儿恐怕是非常想要逃走。
父亲的话提醒了肖本。六年前,钟一鸣从医院跑开,扔下一句绝交的话。他没有在意,在身边久了,他早已习惯钟一鸣就像一个手上的挂件。脱下来放在一处,想要带的时候总还在那里。就像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弹钢琴的天赋,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手指会跟不上曲谱的速度。直到那天回家,宋燕看着肖本的手指忍住眼泪,她小时候曾亲眼看过她的母亲这样握着父亲的手。医生说,一般活动是没有问题,可是……可是。他没有恨他,却也无余力去追回。六年后,蒙命运垂怜,老天给予他新的机会。
肖本驱车开往熟悉的老城区。曾经每周去学琴的那个老小区并没有多大变化,外墙在前两年重新进行过粉刷,只有花园里的健身器材是旧的,生了锈。他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水果,老板娘依然是那一个,看到肖本眼睛一亮。在这些从小见过他的熟人眼中,肖本还是那个他们照顾过的孩子,长大了,做不做明星不过是一份职业,就像水果店的儿子当年是他们同学,毕业以后去开了照相馆,现在每天给人拍些证件照赚钱。老板娘还热情地多给了肖本两个苹果。
楼道也是当年的楼道,此刻的居民楼还在沉睡。它度过了忙碌的早锻炼,挨过了上班高峰以及老太太们的遛狗买菜,中午过后,时光分外祥和。肖本路过钟一鸣的家,门上还贴着去年的福字,过一个月就该要换了。
李老师已经彻底退休,她依然教着入门兴趣班,却再也不辅导比赛。在她教过的学生里,肖本是最优秀的一个,。她本以为可以把肖本一直带进自己原先任职的中央音乐学院。所以当肖本受伤的时候,除了宋燕和钟一鸣,李老师也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事件发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肖本都没有再来,她只能在闲下来的时候干着急,既不知肖本近况,也不知如何宽慰。
李老师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钟一鸣上课。肖本离开后,钟一鸣的学习劲头明显懈怠下来,如果他的一双手可以换肖本的一双手,切下来他都愿意。而钟妈妈考虑到接下来要上高中面临高考,也拿不准钟一鸣有没有艺考的实力,还是应该放弃学琴,安安心心地准备文化考试。如果没有李老师常来走动,大约钟一鸣就不是现在的钟一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