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两厢无话,只有桌上的咖啡冒着热烟。钟同学仿佛突然很渴,他把咖啡碟拽到面前,专心致志地吹着热气。背景音乐里,熟悉的短促音符开头。十几年过去,城市翻天覆地,人们的音乐喜好竟依然如故,这里放的还是那首《summer》。
“你记不记得……”钟一鸣想起了他们买琴那一次他没能跟肖本分享的故事,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个久石让女孩。
“记得什么?”
“算了,没什么。”爱豆刚刚还在担忧组合,现在提这些琐事恐怕不太好,钟同学把话在肚子里转了三转,想起眼前人的身份,又闭上了尊口。
“你总是这样说一半,我怎么能知道?”肖本声音不响,语气却很重。生气了?钟同学在对方不耐烦的表情和催促的话语中做着权衡,最终决定加快语速把话说完。
“我想起了小时候你陪我出来买琴,就在边上黄河路。那天销售的实习生连弹了三首久石让的名曲。”
“嗯。”
一度中断的话题,再这么加快着用报告首长般的语速说出来,实在没有趣味。在如此寡淡的听众反应下,钟一鸣硬着头皮说下去。
“就是说,她弹前两首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下一首可能是《Summer》。不料真猜中了。当时我就想和你说,可是被你弹的……”听过太多演奏,他突然想不起那天肖本弹的是什么,只记得让人十分震惊。
咖啡馆里的《Summer》开始了第二段的重复,就是在这个点!
“对!致爱丽丝。”
“……致爱丽丝。”
两人异口同声地想起那首狂野的爱丽丝。肖本将脸转向窗户,尘封的闸门被音乐开启,那一日竟如此记忆犹新。当时还真是年少轻狂呀。为了赌气那个向着小姐姐摇头摆尾的钟一鸣,证明哪怕是简单的乐章也是自己更胜一筹,想到什么就弹了什么。原来六年来,改变了的不仅是钟一鸣,还有自己当时的一腔傲气。
钟一鸣也想起了那一段的后续。他呷了一口咖啡。肖本弹罢致爱丽丝,他当时被赶过来的店长吓坏了,根本来不及想肖本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现在记忆久远,更弄不明白。不过,他倒记起另一件事。
“那天店长对你说要去看看谁,我想跟你去来着,最后总也没去成。”
“你竟然还记得他。”肖本有些惊讶地回头。
“嗯,好像叫麦子,名字清新就记住了。”
“呵,”肖本少有地笑出了声,“你想见吗?想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