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鸣!”
他来找我?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冷静过后,肖本立刻反应过来,钟一鸣能那么悠闲地蹲在地上给猫打伞,绝不会是来找自己的。
话说回来,钟一鸣因为下雨,出门早了点,到达学生家小区的时间也早了二十来分钟。“这个时间,数学老师可能还没结束吧。”虽然家境不错,可孩子还真会有很多苦恼,钟一鸣教的女生正是高二,为了高考加分,家人已经搞起了一整套攻略,高二请大学生来打好基础,到了高三再请专业老师来冲刺指导。因此在钟一鸣上课之前紧紧地安排了数学老师,也是隔壁市立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
为了打发时间,钟一鸣就在楼下晃荡。雨的声音和音乐相似。“灵感可能在任何地方。春夏秋冬,风雨雷电,用心去听……”导师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有多少作用不好说,可作曲系很多人倒是真的因此而变得神经质。钟一鸣就是其中之一,他走在雨里,就想起来要听雨的声音,噼里啪啦中,一丝微弱的猫叫穿过雨幕钻进了他的耳朵。门口花坛边有两只刚出生的小猫,淋着雨在光秃秃的植物下瑟瑟发抖。
“太可怜了。”钟一鸣立刻蹲了下来,小猫连逃的力气也没有了似的只向后缩了缩,看着他把伞撑到了地上。
“这么大的雨,你们的妈妈怎么就不负责任呢。”钟一鸣对着猫念叨起来,“还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淋雨可是要生病的,哥哥把伞留在这儿,你们可别乱跑了。”
“你也知道淋雨是要生病的?”
钟同学的身体仿佛声控路灯一般突然僵住。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了他的上方。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温柔但固执,不可反抗,那个刚刚还在地铁上的歌里听到过的声音,出自那个昨晚还频频出现在梦里的人。
肖本把蹲在地上的男人拉了起来,六年不见,还和小时候一样,钟一鸣比他矮半个头,但考虑到自己一米八的身高,他也不算矮了,反而印象里会更矮更可爱一点。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也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冷静,肖本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才把手松了松。他一下子把他抓得太紧了。可后者好像也没有感觉到一般,一直低着头,沉默着没说话。
“把伞撑起来。”肖本命令着眼前的木头人。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把伞捡起,顺便还把两只猫抱起来,似是想递给肖本,又好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自来熟一般迟疑着手悬在半空。肖本默默地把猫接过,抱在伞下转身起步向前。
果然,他连话也不想和我说吧,我们也没什么旧可叙。钟一鸣撑着自己的小白伞,跟在后面。也差不多到了要去上课的时间,倒不是他想跟着肖本,而是他上课的那户竟然巧到和肖本走的是同一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