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又翻了一个身，忽然发问：“杜柏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杜总找到我的时候，你可怜的弟弟我正在咱们镇上讨生活呢。”

“人家让你来你就来了？”

“他说你在这儿，带我来找你。”

乔星叹了口气，怎么拐你比拐个五岁的孩子都要简单：“咱爸妈呢？”

乔小雨的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你走了之后……还不就那样呗……只是老了很多。我在镇上打工，一个月抽时间回去一次。”

“那现在你出来了，谁照顾他们？”

“他们……他们……”

乔星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乔小雨！”

乔小雨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其实他们就是几个月前过世的。我找不到你，我又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之后他们找到我说你在这里……我就来这里了……那里，那里……哥，那里……我不想回去了……”

小雨小心翼翼的拉紧了哥哥的手，乔星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死死抱住。

乔星也在哭，可是他不想让小雨看见。

没想到，当年这一别，竟是这样的结果。

好歹家人一场，缘分就只能如此么。

乔星再次感到后悔，如果当时小心隐藏自己的秘密，如果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们……我没当好我这个哥哥……”

小雨反过来安慰着他哥哥：“可是，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呀，哥，你以后到哪里都会带着我的吧？不会我到外面玩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吧？”

乔小雨记得，那天晚上的雪下得特别漂亮，同村的初中同学来叫他出去玩雪，他就在外面玩了好一会儿，把鞋子都弄湿了这才回家。

他还堆了一个雪人，打算回家拉着哥哥出去看。

可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就只剩下爸妈对坐这，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他发现妈妈在抹眼泪。

“哥哥呢？妈妈哥哥呢？”

妈妈没说话，他就把屋里屋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哥哥。

他以为哥哥只是有事出去了，他就到那个雪人那里一直守着，他害怕雪人被别的小孩子弄坏了，这样他的哥哥就看不到那个漂亮的雪人了。

他在那里守了一夜，被妈妈生生拉了回去。第二天他又一大早出去看。

他一直守着，守到春天来了雪都化了，他哥哥还是没回来。

“不会。”乔星保证。

半晌，小雨才说：“你知道吗？那个雪人我守了一个冬天，还是没等到你回来。”

乔星不明所以：“什么？”

乔小雨笑了笑：“没什么。”

他觉得被哥哥抱着很温暖，很快乔小雨就睡着了。

乔星接着床头台灯的光看着小雨，竟有一种时光静谧之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个人漂泊在外，从不觉得太孤独。可能是觉得尽管那个家回不去，可终究是有一个家在那里。

只是不想，匆忙回头看的时候，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乔星就这样看着小雨看了一夜，直到窗帘透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