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的忍耐能力可是远远超出了璐瑶的预料,她那日白日接了钱财,晚上便将她卖了个一干二净,若是换作旁人,便是再能伪装,也多少会有些不悦的神色,可是今日那沈月过来的时候,全程没有丝毫不耐,如若不是自己已经上了花姬的贼船,再也下不去了,说不定她对沈月的印象还能改观些许。
花姬此时在一旁却是从鼻尖儿轻轻哼了一声,嗤笑道:“她倒是会做乖,前几日父亲定是大发了一通雷霆,不然她不会下这般大的血本,见面礼?可是好一个见面礼,若是寻常的东西也就罢了,这写东西同那银两可有什么区别?左不过是给你下了个圈套,让你日后有口也难开。”
璐瑶在宫中浸淫了那么多年,此时花姬一开口,她脸色便多了两分铁青,她哪里会不明白花姬话中的意思,那沈月定然是被花燕君给说教了一番,她心中也定然是恼怒的,只是因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太过于强势,若是当真同自己硬碰硬的来,吃亏的自然是她们,所以她们便想法子将自己说的话给变成事实。
自己不是说她们行贿么,那银票自己还给送了回去,最后从花姬的手中又再次给了自己,他们因为这事儿而惶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行贿变成事实,自己前两日刚刚说了那样直白的话,今日这见面礼定然是不会不收的,可你瞧瞧他们送的都是什么东西,南洋上好的东珠、西域罕见的宝石、楚都也为数不多的玉料。
一桩比一桩罕见,一个比一个贵重,若自己当真收下了,只怕自己对太后说了他们行贿也无用了,他们大可以反咬自己一口,说自己索贿,这些东西在自己身上,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是解释不清的。
可前两日已经送还了一次银票,自己若是再眼巴巴的将这些不算出格的见面礼给退还回去,那自己同丞相府之间的关系可就算是无法转圜了,这花燕君同沈月可当真是好算计。
璐瑶哪里被别人这般算计得进退两难过,一时间一口银牙差点儿给咬碎了,花姬却轻笑着说道:“姑姑何必苦恼,她们送了,收下便是,左不过就是一些见面礼,姑姑又没答应她们什么,算是平白得了这些东西。”
璐瑶一怔,而后一双带了些许恼怒的眸子渐渐沉淀下去,最终恢复成往日里那个深不可测的璐瑶宫正,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多,一丝不少,花姬却能瞧出她眼底藏了些许笑意,只见她对着花姬行了一礼,而后说道:“是臣下着想了,多谢娘娘提点。”
“提点可说不上,姑姑你我二人不过是相互扶持罢了。”花姬露出个笑容来,轻笑着将璐瑶扶起身,一旁的花歌歪着头,干净的眸子里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印刻在了眼底,可若是仔细瞧上几分,却又觉得那眸子干净又明亮的,仿佛什么都未曾留下痕迹。
花姬想起了白日里从聂书航那里买来的那幅山水画,快走了两步到屋中,将那画取出来递给了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