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贴身保护他的侍卫,但无疑,这也是安王的人。
沈钰洲脾气很好地解释:“朕几年才能出来这一次,还不能玩的尽兴些吗?小叔出宫前也只叮嘱朕要在下钥前回宫,没说朕不能去游湖。”
既然是安王的人,那就抬出来安王来压制好了。
沈钰洲虽然还是无法习惯谁都能压他这个皇帝一头,但今日他还有事要做,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跟一个小罗喽扯皮上。
李怀果然就不再阻止,只是抱拳道:“臣等会尽力保护陛下。”
沈钰洲一行人从包房里出来,楼下大堂的食客已经换了一批人,倒是没人盯着他猜身份了,只当他是寻常来吃饭的贵人。
出了酒楼,沈钰洲跟傅见白上了前头那辆华丽些的马车,一干侍卫上了他们后面那辆装潢较为普通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同往拟西湖驶去。
未时正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此刻来游湖的人并不多。
到了拟西湖边,李怀先去跟租船的老板交涉,因着人少,倒是没起什么争执,成功租到了最豪华的船。
船有两层,沈钰洲和傅见白上了二层,李怀和另一个近身保护沈钰洲的侍卫也随着上去,剩下的人都在一楼候着。
这船虽是租船铺子中最华丽的船,但因拟西湖本身就不大,地方有限,船也不像在江南的画舫那般能容下许多人。
待船从岸处驶离,便有小厮端着茶和点心上来。
许是水上不稳,小厮在倒茶时一个趔趄,茶水撒了出来,大半都撒在了沈钰洲身上。
那小厮还没来得及赔不是,李怀便拔刀而出,架在了小厮脖子上,“放肆!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谁?!”
小厮不知面前面如冠玉的公子是谁,但他识得脖子上的刀。
那刀是真的锋利,他就是轻轻碰到了,脖子便一阵刺痛,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这会儿小厮哪还管得上谁是谁,一动也不敢动,咧着嘴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这船不稳,小的真不是故意冒犯大人。”
沈钰洲面露无奈,站起来,轻轻拂开李怀的刀。
一个皇帝亲自起身拂开侍卫的刀,侍卫早该收刀下跪了,李怀显然没有此等觉悟,只是疑惑地看着沈钰洲:“公子这是何意?”
出门在外,沈钰洲不好暴露身份,便与几人约定,有外人在时便称他为公子。
傅见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皱眉道:“公子亲自站起来要你收手,这都收不回你的刀,李怀,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李怀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他是与陛下一同站着,且他的身量比陛下高,他此时是垂眸俯视着陛下。
李怀一个激灵,立马收了刀,跪在地上求饶,“陛……公子恕罪!”
李怀是安王的人,并不把沈钰洲当主子,加之往常沈钰洲温温柔柔的没什么脾气,他渐渐便忘了眼前的人才是天子。
虽说这真正的天下之主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沈钰洲终究是明面上的天子,安王可以不尊重他,他们这些下人礼数必须周全。
沈钰洲摆摆手,“无事,起来吧,你不要这么凶,都把人家吓到了。左右不过是手抖撒了些茶水,不至于你如此大动干戈。”
“我在家时,也常常有人伺候不周,我也没要了人家的命啊。”
李怀想到了刘忠海,心里更加惶恐,连连称是。
沈钰洲对小厮道:“你也起来吧,既然是你将茶水泼在了我的衣服上,那便由你带着我去换干净的衣服。”
小厮死里逃生,对着沈钰洲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说罢,他弓着身子,领着沈钰洲到了楼下。
一楼船舱有配更衣的隔间。
李怀想跟上去,傅见白抬手拦下他,“你到底是陛下的侍卫,还是谁派来监视陛下的?连陛下更衣你也要跟着一同去?”
没了外人,傅见白的称呼也变了过来。
李怀皱眉想反驳,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他怕自己缠得太紧,惹了陛下不快,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虽然不怕沈钰洲,可安王的意思他不能不听,安王就是要他们老老实实当皇帝的侍卫,只是定期汇报皇帝在做什么罢了。
船舱一楼的隔间里,小厮将干净的衣物取了出来,帮沈钰洲更衣。
借着衣物的遮挡,沈钰洲将提前准备好的信封给了出去,小厮接过,立马藏进了袖子里,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的帮沈钰洲更衣。
这小厮便是傅见白安排的第二个在宫外接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