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洲一点都不想同情,他只想笑。
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被检验是否有落红……这摄政王也是个人才。
沈钰洲忽然对这个世界的大反派开始感兴趣了,他想看看能想出入宫为妃来羞辱人的法子的人才究竟长什么样。
梳洗完穿好衣服,刘忠海终于出现,跟着沈钰洲一同前往金銮殿。
从他的太极殿到金銮殿是可以坐轿辇的,这本来是省力气走路的好事,但通过坐人抬的轿辇,沈钰洲再次感觉到了这具身体有多弱。
他快被颠吐了,宫里的轿子坐着几乎没什么摇晃的感觉,他依旧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似的。
到了金銮殿,沈钰洲先扶着柱子缓了一下眩晕感和呕吐感,才缓步走进殿内。
这一过程刘忠海陪在身边,但他并未出手相扶,甚至问候一句都没有。
沈钰洲讲他的态度看在眼里。
早朝只是走个流程。
送到沈钰洲跟前的奏折,是摄政王已经批过的;朝堂之上大臣的谏言,也都是摄政王听过并且允许沈钰洲知道的;就连上朝的大臣,都是摄政王一党的人,无一例外。
一个早朝结束,沈钰洲对原主的生活有了新的认知。
一个皇帝,不可以,至少不应该,活得这么憋屈。
昨天穿过来,沈钰洲脑海中只是对改善自己处境这件事有了一个初步计划,他还想着再仔细规划一下再开始行动。
但是这一个早朝上完,他决定直接开始行动。
该大胆的时候还是要大胆,若不幸失败,顶多一死罢了。
活的这么憋屈,还不如死了呢。
下了朝,沈钰洲又被抬着回到了太极殿。
他该处理摄政王处理过的朝政了。
刘忠海把一堆奏折抬上来,又让人给沈钰洲磨墨。
做完这些,他准备离开去偷闲,被沈钰洲叫住。
“刘忠海,宣安王入宫,朕想同他说几句话。”
安王便是摄政王沈安柏的封号。
当初原主继位时,年幼体弱,沈安柏作为先帝的弟弟,便成了摄政王。这一摄政,就是十四年。
按理来说,原主及冠,沈安柏怎么都该将政权归还。但他一直以原主身体差为由,把控朝堂。
在这十四年内,手里有点权利的臣子几乎都被换成了安王的人,安王这般也无人敢言。
起初,这摄政王还算是位好君主,颁布的一些政策也是利国利民的。
可是权利总是会让人野心膨胀,至上的权利让摄政王逐渐迷失自我,他越来越自私,逐渐从一个权臣变成了一个奸佞。
摄政王心初变时,朝堂之上还是有忠臣的,他们会谏言让摄政王更改决定,会谏言皇帝已经成年,政权该归还。
但是说这些话的人后来都死了,于是朝堂上就只剩下了拥护摄政王的人,大沅也逐步从繁荣昌盛走向了民不聊生。
刘忠海闻言,弓着身子,姿态看起来很尊敬。
“陛下,安王公务繁忙,您有什么要紧事,奴才去传达便是。”
言外之意就是,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去告诉安王,安王要不要来见你,还得听了你的事再说。
沈钰洲单手撑在桌子上,眯起眼睛。
虽说他明白如今他毫无势力,该忍着脾气,但这太监也太过分了些。
“哦,你的意思是,朕要见安王不可,非得你通报,得了安王的同意,朕才能见上他一面?”
沈钰洲笑眯眯的,眸子却是一片冰凉,“朕倒是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皇帝了。”
刘忠海闻言大惊,他微微抬起头,只见那端坐在高位的小皇帝依旧面目柔和,看起来似乎与平常并无不同。
可这小皇帝那般软弱,从来不会对他的‘意见’有所不满,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刘忠海赔着笑,“陛下说笑了,奴才只是想着,您和安王都政务繁忙,奴才在中间通传一声,能省下不少事。”
“哦,原来安王进宫见朕是耽误时辰啊。”沈钰洲越是生气,脸上的笑意就越浓,“罢了,谁叫安王才是这天下的主人,朕不过是个摆着看的傀儡罢了。”
刘忠海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这小皇帝今日是怎么回事,这么难说话,还这么会挤兑人。
虽说他说的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但这事实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老太监脸皱成了一个团,本就丑陋的一张脸,更是看着让人眼疼。
他为难道:“陛下就莫要取笑奴才了,奴才这就去宣安王进宫。”
刘忠海是安王的人,他要联络安王直接写信即可。
但今日是皇帝召见,他还是走了流程。
约莫半个时辰,沈钰洲终于见到了安王,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点的人。
沈安柏的样子跟沈钰洲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安柏比原主大十岁,摄政之时刚刚及冠,如今三十有四。
沈钰洲以为,安王这般野心勃勃、长期淫浸在在权术之中的人,应当是个将算计写在脸上的人才是。但这人却气质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若不是沈钰洲知道剧情,还真以为这是个好人。
不过转念一想,沈钰洲又觉得安王这般模样才是对的。
能把控朝政的人,绝不是一个废物,一个有城府的人自然是知道如何伪装自己的。
进入太和殿,沈安柏冲沈钰洲行了个礼。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宣臣来有何要紧之事?”
方才还说这人看着气质儒雅,看起来很好相处,这一行礼不就露馅了。
沈安柏方才的礼不过就是冲他抬了抬手,别说弯腰了,头都没低一下,可以说是敷衍至极。
看来道行还是不够高。
沈钰洲在心里点评。
按照原主的人设,他早已习惯了不被尊敬,或者说他并没有真正见过被尊敬该是什么样,所以根本不觉得沈安柏这样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