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女儿性情柔和软弱,绝食几日便会放弃,哪曾想这般刚烈竟然悬梁!早知如此,他……也不能成全他们。
薛家那小子,不过欺辱小迟单纯善良,本以为他才学有限,为人浮躁了些,竟敢拐了他女儿私奔,他能轻饶了这等败类他就不姓沈!
“女儿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望爹爹原谅,女儿以后再也不敢。”沈迟作势跪了下去。
沈正秋一把扶住,将她拉起,欣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身子弱,才刚刚醒来,别再折腾了。”复又恶声恶气补充道:“等你好了我再罚你!”
“是,女儿全听爹爹安排。”沈迟抬头笑道。
沈正秋见女儿无恙,想起衙门的公文和上峰的催促,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沈迟一个人又躺回榻上,脑中闪过无数的片段缩影……
前世的她站在祭殿水镜前,亲眼看着鲜血不断从她的眼耳口鼻中冒出,最终七窍流血而死,这样狠辣的毒、那般紧要的时刻,若不是身边人还有谁能逃脱她的占卜算计?!
她在古镜中无数次回想那日的场景,外界的人都传言她是为国而死,何曾有人怀疑那并非她的本意!她想起行祭礼前她的小徒弟为她预备的红尘醉,是他吗?那个总是带着微笑,恬静看着她的小小少年;
还是她最亲爱的姐姐?毕竟犯过一次错的人,总会容易犯第二次。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一缕魂魄藏于古镜之中,借着沈家小姐的死重现人世,但她活了,便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思虑甚多,疲惫至极,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日光西斜,她略一动身,锦儿便起身上前搀扶。
“小姐,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锦儿面色紧张,担忧问道。
“无事,我怎么又睡了过去?”沈迟扶额答道。
“瞿大夫来看过,说小姐你气血两虚,需得好好调养才是。”锦儿脆生答道。“厨房煎了药,等着小姐醒来喝,我这便传人送来。”
同那碗飘着苦味的汤药一同来的,还有玄真仙姑。
“沈小姐。”玄真手持浮尘,单手施礼。
“玄真仙姑,久仰。”沈迟回礼,在锦儿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正厅。
那道姑四十左右的年纪,保养的极好,身姿挺括,自有一番仙风道骨。
玄真也在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暗自猜测沈迟与那人的关系。
“小姐仍在病中,贫道前来打扰实不应该,但有一事困扰贫道多日,为解心头疑惑,只得冒然前来求教,还请小姐解惑。”玄真倒是直来直去。
沈迟也乐于同这样的人打交道,她温声道:“不知仙姑有何疑问?小女又能帮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