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忠一直派人跟着她,对她的手段感到吃惊。
她就是一个功于心计的女人,否则如何能想出这许多的手段。
在王府中,江伊芽曾说,自己从小就被江家遗忘,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江家人,说他的收留让她重新有了家的感觉,说她此生不忘他恩情。
苍纣绽出一抹冷然讽刺的笑,如今她在唱着没有了家,究竟是感叹没了江府这个家,还是感叹她自己说的王府这个家?至于他的恩情,她究竟还记不记得?
其实他大可夺过那个枕头,将她就地处死。
但他偏不,他就是要知道,这个女人最后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拿着东西,没有来要挟他,也不回他皇弟苍缬的身边,她是要去找谁?
最让他好奇的,是她究竟是谁。
她和江伊芽长得太像,分毫不差,但是他没有别的证据来证明她就是那个江伊芽。尤其是她对他们的陌生,那并不是装出来的。即便可以装一时一刻,也无法装的如此细致入微,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做了新的设计,这是怎么样的心思下才可能做到的极致。
他并不相信有这样会假装的人。
倘若她不是江伊芽,那如何来解释她的逃亡和皇城里派来的杀手。
苍纣放下酒杯,扭头看向那面墙,犀利的眼神像是要看透墙体,看到墙壁那一面的女人,看到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怎么像条蛇一样,整日钻在他脑海里,让他无端有些烦躁。
那一头的江伊芽,已经收拾好自己,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物,大字型躺倒在床上。
自怜自哀并不是她的特质,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在半路上摆脱这个老爷的控制。这人说的好听是顺路带上自己,弥补上次的过失,实际上她一点也没有被弥补的感觉,反而像是被绑架,只是这次的绑架略微有些自由而已。
她不喜欢,那个男人冰冷的气质,冰冷的眼光,冰冷的语调,冰冷的一切。
和他一室而居,哦不,一马车而坐,让她在这夏末感觉出了深冬的寒意。她相信他是从里到外的冷,所以并不期待他对她会有善意。当务之急,是在抵达目的地前摆脱他的控制,否则最后她的下场就很难说是好是坏。
另外,她带着个枕头,但是从来没有拿出来用过。他们就不好奇?连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小心使得万年船。睡着前,她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