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
六月。
弘文馆前,喧嚣无比。
孔颖达,虞世南一众夫子站在门口。
李承乾,李泰,长乐公主,李恪,程处默等一众大唐贵族子弟爬在门前,茫然无措的望着外面。
不少百姓,站在弘文馆前的街道。
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于中央那位青衣男子身。
徐云流,曾经的弘文馆助教。
“徐云流,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弘文馆的先生!”
“我不能看着大唐子弟,坏在你的手里!”
“儒家学问,乃是天地间的根本,你所言的区区格物之学,不过小道尔。”
“时光本就不多,太子殿下他们学习儒家经典的时间尚且不够,你却还玩忽职守,蛊惑人心,带着他们沉迷什么狗屁勾股定理,思索为何先见到雷电后听到雷声这等毫无意义的问题!”
“还有什么大夏天制冰油锅捞铜钱如此愚蠢,惹人嗤笑的事情!”
“败坏我弘文馆学风,让太子殿下他们这些大唐未来支柱无法刻苦钻研儒道之学!”
“误人子弟!”
“离经叛道!”
“你这等魑魅魍魉,必须要剔除我弘文馆之宝地!”
“还不快滚!!!”
孔颖达猛地一挥袖,声音炸裂,引得四方惊骇。
同时,弘文馆内有助教抱着一堆书籍直接丢到了徐云流身旁,一把火,点燃。
徐云流望着这些自己耗尽了心思所整理的学术精华,在慢慢燃烧起来的火焰中,全部变成了黑色的废墟,随着风,彻底的消失于人间。
“儒学,才是唯一吗?”
“儒学,才是真正的至理?”
“儒学,真的能让天下太平?”
徐云流望着孔颖达那暴怒的脸色,又轻轻扫过他身边站着的虞世南等一众大唐儒道巨擘。
青衣晃动。
发丝荡漾。
一直清冷如玉,沉默出世的典雅高贵,在这一刻,似乎连带着被旁边燃烧着的火焰化为灰烬。
取而代之,乃是一种更为傲然,不屑于和这等千百年来禁锢这方大地思想争执的厌烦!
孔颖达听着徐云流的一连三问,微微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身侧的虞世南却开口道:“儒学之厚重,你懂什么!”
“经历千百年之传承,经久不衰不说,更是深入天下,为世人所推崇!”
“修身齐国平天下!”
“如此学说,才是真正的世间至宝,你懂什么是儒学么!”
“你不懂!”
“还敢在这里胡搅蛮缠!”
虞世南长喝。
“说的好!”孔颖达大笑道。
徐云流望着身侧仍旧燃烧着的书籍。
目光中流露出可惜。
但下一息,他便是平静转身,朝外走去。
边走,边说。
“儒学被你说的如此之强。”
“但为何,南北朝数百年间,不见你们所谓的儒士拯救天下?”
“百姓困苦,人间混乱,你们,又到了何处?”
“为何这么多朝代,在你们的辅佐下,全都灰飞烟灭?”
“从汉朝起,将近千年的时间,你们所谓的儒学干了什么?”
“不过寄人篱下罢了。”
“何曾真正拯救天下于危难之中?哪怕一次也行啊。”
“可一次都没有。”
“还有脸在这里吹嘘经历千年传承!”
徐云流的声音很是平静淡然,也并不高,但是,却清楚的落于众人的耳朵之中。
孔颖达的胡子,一下子气的就飘了起来。
虞世南这些夫子更是撸起来袖子就要冲来围殴徐云流。
这人,其心当诛!
如此胡搅蛮缠。
他们竟然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满脸通红。
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