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没有用“朕”，而是像原来还未登上皇位之前那样自称“我”。让阿玘想起来之前那个陈烨，没有依靠的时候拽着自己的袖子，一次又一次的确定自己不会抛弃他。

阿玘心中酸涩，知晓他一人身处在这京城当中定然苦楚，坚定的回道：“会的。”

“可是之前阿渊也这么说过。”

陈烨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的痛苦，他和宋渊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可即便如此，最后，宋渊依旧选择离他而去，这偌大的皇城，终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陛下……”阿玘跪下身去，额头磕在地上，慎重的承诺道，“臣与陛下当共进退，永不背弃。”

陈烨盯着阿玘的头顶，闷闷的应了一声，阿玘便退下了。

她现在有些看不懂陈烨心中所想，明明白日当中看起来对自己多加戒备，到了晚上却又总是让她觉得他想要依靠自己。

阿玘觉得被这乱麻一样的思绪给逼退了睡意，一双眼睛盯着床幔看了一柱香的时间，仍然睡意全无。

她听见窗边有动静，刚坐起身子，就看见拂尘翻窗进了房间。

他身上沾了露水和湿气，开窗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冷风，冻得阿玘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启明找到了吗？”

“嗯，送往沧澜了。”拂尘抿了唇，催动灵力将身上的湿气除了，才到了阿玘的床前，半跪下身子，“我将子母蛊留给他了。”

阿玘愣了一下，笑了：“应该的，他无人照应，将铃铛留给他方便些。”

拂尘抿着唇看她，低声应了。

阿玘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从枕下摸出来另一个铃铛，塞在拂尘的掌心：“既然另一个给了启明，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我近来就在这深宫当中，无人害我，放我这里也是多余。”

拂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铃铛系在了腰间。

阿玘伸出手来摸了摸拂尘的脸，想起来方才陈烨的那句话，轻声叹了一口气。

拂尘不知她在为何事心烦，也不愿意开口问她，若是阿玘愿意告诉他，那他只管听着就是。

他握住阿玘的手，一掌将灯灭了，温声道：“睡吧。”

阿玘在黑暗当中看着拂尘亮晶晶的双眼，轻轻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