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阿玘脸色依旧未变,看着太学的门一言不发。
一名白了头的老人站在太学门口往外张望两下,看见阿玘的那一刹那,脸色仿若吃了苍蝇一般难看,胡子一抖,转身就要走。
“先生!”阿玘看见那先生的反应,觉得好笑。她本以为王恒之是个古板的老头,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老顽童的样子。
被人喊住,王恒之才无奈的转了头,眉毛一挑,胡子一抖,不甚开心的说道:“殿下找臣何事?”
阿玘还未说话,先行了个礼,谦逊的说道:“安阳在此等候多时了。太子年后出宫建府,还请先生任少傅一职。”
“微臣年事已高,之前就已经推拒数次,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他抖了抖自己的白胡子,“请殿下莫要让微臣难做。”
“安阳虽是在马背上长大,可是三顾茅庐、程门立雪的故事还是知道的。先生德高望重,才高八斗,安阳多来几次也是应该。”阿玘的脸上依旧是笑,她一直微低着头,自称也未曾用“本宫”,倒是让王恒之一股怨气也不知道怎么发,只好一挥袖子转身走了。
阿玘被他扔在太学门口,倒也不恼,偏过头来对拂尘说道:“走吧,明日再来。”
“殿下。”拂尘的声音有些低,带着点不满。
只这一个词,阿玘便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无事。”
拂尘抿紧了嘴唇没再说话,护着阿玘回到了公主府。
在雪地中站了将近两个时辰,阿玘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小脸已经是被冻得惨白,嘴唇微微泛紫。拂尘见她沐浴之后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个人抱了剑站在旁边生闷气。
“怎么了?”阿玘笑得眉眼弯弯的,难得心情好了些。
拂尘扭过身子不愿意理她,还未等阿玘再问,他就生硬的扔下一句“我去找启明”,就推门出去了。
阿玘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养在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总觉得拂尘这个孩子越来越别扭了。
她得空了才有心思去逗拂尘,眼下事情还多,也就懒得管拂尘了,自己裹了毯子在榻上看着各处来的情报。
“殿下,宋公子来了。”
阿玘抬起头来,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叹了一口气道:“嗯,领去前厅,本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
侍女进来给她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裙,这冬日里总得穿些艳一点的颜色。她本来年纪就小,穿了其他的颜色压不住旁人。
宋渊抱着茶盏在前厅坐着,他今天老早就得了消息,阿玘在太学门口守着王恒之。王恒之的臭脾气当今朝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等着看阿玘的笑话,甚至还有些贵女都下注想看阿玘吃几次闭门羹才能放弃。
王恒之这个人内里古板得紧,才学虽高,脾气却臭,当今圣上都拿他没辙。更何况读书人总是有种傲气,看不起那种整天舞刀弄棍的武夫,自然也就不想给出身顾府,才学不高的阿玘好脸色看。
宋渊的手指抚过茶盏的边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近来倒是得空了?”
“玥姐姐。”宋渊放下茶杯,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想要拉她,却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只好上下将其打量一遍才说道,“先生也真是过分。”
宋渊虽未曾去太学,却也是师承王恒之。
“你这样说话,看来是小时候手心打得少了。”阿玘无奈的摇了摇头,“今日过来做什么?”
“听说玥姐姐在太学门口站了许久,虽过了年,可尚未回暖,所以过来看看。”宋渊见她看上去无事,才长舒一口气,“本想给玥姐姐带些东西过来,可公主府也没什么缺的,就只来了个人。玥姐姐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遣人告诉我,备齐了我就送来。”
真是个败家子。
阿玘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阿玘不便留宋渊在公主府用膳,宋渊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