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过来替朕磨墨。”
案前摆了许多的红纸,皇上拿了一根白玉狼毫站在案前,准备给各王公贵族和朝臣们写“福”字。可能是到了年节,他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昨日,朕找王恒之谈过了。”皇上提笔在纸上写下“福”字,拿起来看了一眼,又铺了新纸,“他说年事已高,辅佐太子已是力不从心。”
“朕做不了那个坏人。”
阿玘明白。
身在高位,诸事受限,他不是昏君,这种事情也不是一道圣旨能够解决的,强行用圣旨封了这少傅一职,适得其反。
“安阳明白了。”
“诸多委屈,莫要怨朕。”皇上将搁下了手中的笔,慈爱的眼神看着阿玘的发顶,“若不是你母后……”
“唉,不提了……”
阿玘退出御书房的时候,正好看见镇南王。镇南王穿了一件红色的圆领宽袍,外披了黑色大氅,眉眼深刻,薄唇紧抿,看见阿玘从御书房中出来,微微一愣。
“皇叔。”
镇南王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是谁。他之前在街上见到的时候就觉得颇为眼熟,现在在宫中见到,方才又问了门口的太监,才知这是他的侄女——安阳。
“本王已经五年未见你了,长高了许多,出落得漂亮了。”镇南王笑了笑,“改日来王府坐坐吧,你小时候爱吃王府里的豌豆黄,本王吩咐厨房给你备着。”
“多谢皇叔。”阿玘倒是不知道那些事,微微往旁边让了些身子,“父皇在等着皇叔,安阳就不打扰了。”
镇南王点了点头,看着阿玘的身影慢慢走远,转身进了御书房。
宫宴从申时开始,对阿玘来说,宫宴只剩下些繁琐的环节,不但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还要与周围人得体的寒暄,根本就不可能吃饱。
她端起桌上的酒盏,眼神状似无意的往镇南王那一桌飘去。
虽然这宫宴上各自桌案上的食物都是有严格规定品类和分量的,但是镇南王常年在边关,军功在身,加上身为皇上的亲弟,待遇要比其他的王爷好上许多,案上还比旁人多摆了一个白玉酒壶。
之前在邀月楼见过的粉衣女子也在宫宴之上,只不过离阿玘远了些。
稍稍打听,阿玘就知道了那位粉衣女子的身份。粉衣女子的父亲是当年和皇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后来皇上被困阴山,其父率四百轻骑救驾,壮烈牺牲,其母得知以后,一条白绫殉情,粉衣女子便被封为清河郡主。
而这个清河郡主,好像对镇南王有意。
或者换句话来说,蓉贵妃对镇南王有意拉拢。
“皇姐在看什么?”
“清河郡主。”阿玘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偏过头来说道,“今日镇南王去见了父皇。”
“嗯。说是让我去边关历练两年。”
皇子前往边关历练两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无论是现在的皇上,还是镇南王,以至于其他的王爷,当年都是前往边关历练一年以上的。只是现在这个局势,陈烨若是前往边关两年,期间发生什么样的变故,都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