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所在离皇城喧闹的地方较远,阿玘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拂尘就撑了伞在她身边陪着。
两人绕过好几条街了,才看见一条街上缀满了红艳艳的灯笼。旁边的酒肆中传来几声吆喝声,皇城的宵禁在亥时,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打发。
阿玘买了一小坛女儿红,去了酒封,站在门口仰头灌了一大口。
“这酒不错。”阿玘将酒坛递给拂尘,看着他被一口酒呛出了眼泪,手指着他哈哈笑了两声。
京城当中的青楼都收归朝廷管辖,阿玘得找点别的事情捞些油水。她要做的事情不仅需要很广阔的信息网,还需要一大笔钱,比起虚的公主之名,白花花的银子使得更加的顺心和方便。
她拎着酒坛,沿着这条长街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好在雪还未下大,她站在一家小倌楼前,回头对拂尘痴痴的笑道:“走吧,进去。”
拂尘抿了嘴,他自己已经完全站在了伞外,肩上已经落了好些雪花。他顺着阿玘的手指,看了看头顶上的招牌,皱了眉:“你喝醉了。”
“你不听话。”阿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坛子,仰头将最后一点酒喝干净,将酒坛子往门前地上一搁,率先进了这家小倌楼。
一名涂了脂粉的男子迎上前来,看见阿玘的脸,赶紧用锦帕遮在眼前低下头去,低声道:“不知安阳公主大驾,有失远迎。”
“说笑了,这哪有什么安阳公主?”阿玘笑了笑,摘下自己身上的斗篷,递给了旁边站着的拂尘,“今年的花魁,不知今日,可否一见?”
男子会意,往前带路道:“请客人与我来。”
这小倌楼中还算是较为清净,不设大堂中的位置,寻欢作乐皆在房中。阿玘喝了酒,眼神迷离,双颊绯红,一看便是喝醉了来讨乐子的。
男子带她到了一间挂了“秋”字牌的房间前,抬手轻轻的敲开了门:“若有事,遣人来唤奴家就是。”
“多谢。”
阿玘迈步进了房间,拂尘从怀中掏了一小锭金子抛给了带路的男子,男子便连连道谢着退下了。
房间当中坐了一名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岁。他衣领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手腕纤细,正抱了一把琵琶,一双细长的眼睛淡淡的扫过门口的阿玘。
清冷的气质,倒有几分病弱美人的味道,原来如今京城时兴这种调调。
阿玘一挑眉,嘴角一勾,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先弹一曲吧。”
男子也不回话,轻拢慢捻抹复挑,缠绵的曲子便从他的指尖流淌了出来,带着点青楼特有的轻佻气。阿玘坐在桌边,随手取了头上的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上的青瓷杯。
一曲毕,阿玘笑道:“不错,可会《塞上曲》?”
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挪开眼神,手指未停,又开始下一曲。
阿玘听了会曲,倒是觉得困了,她闭着眼睛一手托腮,一手轻点着桌案,轻声跟着琵琶声瞎哼哼。
“琵琶不错。”阿玘揉了揉眉心,冲男子笑了一下,“今日要委屈你将这琵琶,弹到子时了。”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拂尘抱了火红的斗篷进来,上前来为阿玘披上,好生的帮她扣上了帽子。
阿玘提着裙角,走到门前,突然回头看着抱了琵琶的那男人,眨了一下眼睛:“听话。”
两人悄然翻墙出了小倌楼,阿玘把手放在嘴边呵了点气,回头看见二楼还点燃着的烛火,问道:“把消息递出去了?”
“嗯。”拂尘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