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说话,瞪着她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们这群骗子,现在都换成这种把戏了?”
阿玘一愣,旋即笑出声来。她本来的声音清亮无比,笑声悦耳动听,可是现在声音暗哑,在这月夜当中竟然有些恐怖起来。
听见自己的声音,阿玘垂了眸。感觉到她的失落,男孩还是站在墙角,想着怎样应对。
阿玘反应过来,将怀里的馒头扔了过去:“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那孩子看见了有东西朝自己面前飞来,侧身一躲,东西便掉在了地上。借着月光,他一低头,才看见了掉在地上的那两个白馒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即便如此,那个男孩还是将背贴着墙角,死死的盯着阿玘,不再看那馒头一眼。
“因为你没得选。”阿玘一步未动,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将他看着,“你打不过我,你也无处可去,更何况……”
阿玘的眼神往桥洞里面看去,虽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着,但是男孩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里面还有个……”
话还没说完,那个孩子就朝阿玘冲了过来,想要将她撞开。阿玘冷笑一声,侧身一闪,出手钳住了他的手腕,掌下一用力,就卸了他的手腕。
双手的手腕扭成了奇怪的姿势,男孩愣是忍住了叫喊,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阿玘。阿玘笑着一脚踏在了他的脊背上,看着他额上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汗珠,脚下用力,脸上却是极为亲切的表情:“疼吗?”
男孩不说话,阿玘也知道这个孩子难折,她俯下身子说道:“你打不过我,你也保护不了你要保护的东西。这些我都可以教给你,你要不要学?”
“不要!”男孩拼命挣扎着,脸上沾满了尘土,显得格外的狼狈。他瞪着阿玘,咬着牙低吼道:“滚开!”
阿玘倒是没有生气,还真的如他期望的那样,挪开了自己的脚。她亲切的俯下了身子,伸手来将他的手腕拧了回去。感觉到手腕的疼痛锐减,男孩半分狐疑半分不解的看着阿玘。
“如果你想学了,到时候来郊外的那间城隍庙找我。”
阿玘来去如风,好像这个桥洞里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要不是那两个馒头还在,那个孩子差点就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这个孩子的性格过于倔强了,虽然根骨奇佳,是个训练成死士的好苗子,可是好钢易折,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磨掉他那个看谁都咬的性子。
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阿玘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哼着歌就往城隍庙而去。
果然,还不到三天,那孩子就自己找上了门。
阿玘正在庙里给自己倒茶喝,她将这破庙收拾收拾,还算是勉强能住人。外面正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沾湿了门口的那棵枯树,慢慢的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汇聚了些小水洼。
她燃起了个小炉子,不慌不忙的数着外面的雨。
她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小孩,一路飞奔的跑过来,一下子摔倒在门口,却紧紧的将怀中的东西护着。
他半跪半爬的进了城隍庙,带进来一股湿气。阿玘就这样冷眼将他看着,抬手把茶杯端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湿了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半张脸,一身破衣上还有些已经干涸了的血痕,四肢不少见血或不见血的伤口,看来这几天肯定没少受欺负。不过阿玘此时定睛一看,才看到他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竟然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求你……”孩子的声音沙哑着,本来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狗似的,不仅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还显得格外的可怜。
阿玘挑眉,依旧沉默。
男孩抬起眼来看她,眼睛里面已经满是血丝,脸上潮乎乎的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求你……我愿意跟着你……”
“好。”阿玘这才开口,她站起了身子,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那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去五里之外的秀山,找到那些纸上的所有草药。”
男孩顺着阿玘的手指看过去,桌上散着两三张画了图的纸。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珠,站起身来将那些纸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阿玘将孩子身上沾湿的布解开,又生了一堆火,整间城隍庙才去了些湿气,暖和了不少。
她为那襁褓中的孩子检查了一番,又从石像后面摸了一口锅出来,架在火堆上开始煮些米糊糊。
火舌一下一下的舔着锅底,阿玘看着锅里的米出神。等她勉强给那孩子喂了点米糊,门口才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她开门,才看见怀中抱了不少草药的男孩。一双眼睛里全是湿气,身上不知从哪滚的烂泥混着雨水,看起来十分的狼狈。那孩子偏偏倔强的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开口求阿玘放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