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就该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么?如果奕莘哪里留下什么后遗症,慕容振南我跟你没完!”尔卿坐起。
“我就是教训他一顿,哪会那么严重。”慕容振南笑着讨好。
“奕莘从小到大哪时不是对你毕恭毕敬,他这次反抗说明他不喜欢妮姗。我确实觉得妮姗是个好姑娘,但是如果奕莘不喜欢我不会勉强他,他不想娶妮姗这件事你跟我讨论过么?你不在乎儿子我在乎,你今天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就是在拿刀割我的心!”尔卿说着情绪越发激动。
“胡闹!老陆就妮姗这么一个女儿,他一生都给了慕容家,再说奕莘和妮姗的婚事是早就安排好了,我慕容振南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就护着你的面子吧!”尔卿生气。“我知道你体恤陆勋心疼妮姗,可是对他们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必搭上奕莘的未来!”
“妇人之见!”
“从今后我儿子的事情都不用你管,这件事我会找妮姗聊的,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就是杀了奕莘,他也不会娶妮姗的。”
尔卿也懒得与他多说话,躺下身去,依旧背对着慕容振南。
慕容振南却想,奕莘突然出尔反尔,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夏胤君没跟慕容奕莘说上话,他安抚下慕容奕芙之后就回去了。他亲眼所见慕容奕莘为了傅悠姒所做的牺牲,很震惊,却又很失落。不知道傅悠姒有没有找到,不知道他有没有说服她,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
第二天早上,慕容奕莘托人给夏胤君捎去一封信,大体是告诉夏胤君,他并没有找到傅悠姒。
夏胤君拿到信心里开始忐忑,拆开来看,果真如他担忧的那般。
慕容奕莘只是简短的几句话。
“胤君,我去的时候傅悠姒已经走了,她让老奶奶给我们捎了句话,如果我们再找下去,她就会躲得更远。流离奔走太苦,你我都算了吧。”
算了吧。这让他深恶痛绝的三个字。每每看到,都会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不能算,他爱她已经胜过除她之外的一切,更加无法忍受她在外经受苦难。他现在不会急着去找她,因为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让她坦坦荡荡的回到他身边。
在竹林里的第二天,傅悠姒起的很早,林间空气清新宜人,竹林四季常青,四下都是郁郁葱葱。康城和倪姜都对她很照顾,没事的时候,她喜欢看康城用竹条编织花样。
“悠姒,你想学么?”康城问。
傅悠姒摇摇头说;“我太笨了,恐怕怎么也学不会。”
“倪姜也总这么说,所以她一直都不愿意学。”
“我是个医生,自然不需要学这些。”倪姜在刚好走进院子。“悠姒,你陪我去后园子里吧。”
傅悠姒点头,跟倪姜一起出去。
“倪姜,你是医生?”傅悠姒问出她的好奇。
“我父亲是慕容所在的军区医长,我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一些。现在跟康城在一起,偶尔也会去外村给村民看病。”
“奕莘说,康城也曾经是军人,你们大概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吧。”
“是啊,康城当年也算骁勇善战,后来负伤,他当时伤的很重,我们好不容易保住他的性命,可是腿是治不好了。我是他的看护,最后居然爱上他。父亲肯定是不同意的,我很坚持,最后慕容出面帮我,认我做妹妹,还给了很多陪嫁的礼物,父亲这才不得已答应。慕容是我们的恩人,在军区的时候,大家都对他尊重有加。”
“他就是那样,这些日子如果没有他,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还害他耽误了和陆妮姗的订婚。”
“陆妮姗……”倪姜哼笑。“她还真是不罢不休。”
“你们都是认识的。”傅悠姒想想也是。
“那个恶毒的女人,慕容怎么会答应娶她的?”倪姜咬牙切齿。“算了,陈年烂事不说也罢。”
傅悠姒只是听听,也没有多问,事实上她也根本不关心陆妮姗的过往。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看望父亲了,过些时间我和康城一起去军营看看他老人家。悠姒,你呢,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
“我?”傅悠姒居然说不出她接下来的打算。她离开慕容家离开胤君离开暮城,整个人都是涣散,没有目的和方向,更无从去留。
“还没想好。”她搪塞。
倪姜并不介意,她性格直爽,继而继续滔滔不绝的说,还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这样的女人,傅悠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
暮城的那些女人们,她们整天阴阴郁郁,不会有这样的笑容和笑声。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轻松自在的就过去了。然后第四天的上午,慕容奕莘就出现在竹林里屋舍的大门前。
他的伤还没有好,只是觉得家里气氛太过压抑,他也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跟慕容振南说话,怎么向妮姗解释,他也担心父亲会查到傅悠姒身上再找到她,所以他赶紧离家,说该去军营了。
一路上小心翼翼,怕被人跟踪。还好没发现什么异常,顺利到达康城的家里。
傅悠姒听到慕容奕莘来了,连忙跑出门去迎接。
他看着她跑到门口,倚着门框稍作停留,再用更快的速度朝着他跑来,她的神情是欢喜的,那种她脸上少有的欢喜神情差点让他以为,这些天,她日日夜夜都在等着他。
“奕莘,你来了。”她在他面前停下。“你见到胤君了么,他现在怎么样?”
原来她的雀跃只因为他所带来的胤君的消息。
慕容奕莘的心一直一直在下沉,沉到一个似乎永远也攀爬不上来的谷底。
“一切都好,放心吧。”
慕容奕莘觉得,好像再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也没有别的她想听的。他明明知道傅悠姒心里只有胤君一个人,哪怕她做好与他永不相见的打算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些慕容奕莘一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可是又有什么用,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步步沉陷。
起初只是酸涩,现在竟然会觉得痛。
“慕容,你来接悠姒了么?”倪姜出来,继而察觉到慕容奕莘脖子手上的伤疤和仍旧苍白的脸颊。“你怎么一身的伤?”
“你受伤了?”傅悠姒这也才察觉到。
“没什么。”他淡淡回答。“此地也不宜久留,我得把你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你伤的重不重?快给我看看。“傅悠姒自然不是对慕容奕莘漠不关心,她拉起他的手,撩开衣袖,看到一道道血迹斑斑的伤痕。
他没说话也没挣脱,任由她握着他的手,看着她一贯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这一个表情,也足以让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
“已经快要痊愈了。”慕容奕莘说。
“伤成这样了还跑过来,你这样能带悠姒去哪呢?”倪姜埋怨。
“我现在不能跟你走,这段时间你留在这里养伤,倪姜恰好可以帮你配药,以后的事,等你身体康复了再说。”傅悠姒下决定。
“好。”慕容奕莘没拒绝。
大家都没说没问受伤的原因,不过显然傅悠姒和倪姜心里都清楚,能把奕莘打成这样的,只有他父亲慕容振南一个人,因为逃婚被打的这么惨,真是太狠心了。
好在倪姜医术精湛,她家里也有一间小小的药房,治疗好慕容奕莘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这种皮肉伤,就怕感染病变。幸好慕容奕莘身体素质好,好好的休养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