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眨眨眼,认真地点头。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被狗追的画面,会出现在你娘交代遗言的画面之前?”
——那当然是因为剪辑效果顶呱呱啦。
阮棉心里回答。
其实是她怕宝物一出,没人还有心情去关注渣爹有多坏,深思熟虑后特意调整了讲故事的先后顺序。
面对端和真人的疑问,她理直气壮地摇头,“我不知道呀。”
人家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五岁小姑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端和真人一噎,竟然没法反驳,转念一想,若是她那个下来历劫的外公在其中掺了一手,做成这样也正常。
不过,那人向来一副深情模样,对家中母老虎专一得很,母老虎知道他下来一趟,在凡间留下血脉了吗?
连亲生女儿都懒得花心思,随便扔几件垃圾敷衍,这种人会在飞升多年后,特地关心一个隔了辈的外孙女?
对方怕是根本不知道,那个注定短命的凡人女儿在临死前也曾诞下一女,否则小丫头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是哪里呢?
看着玉雪可爱、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阮棉,他忽而一笑,寡淡的眉轻轻挑起,那张脸明明平凡之极,偏让人有一瞬失神。
——救命,我审美不扭曲啊,这都能把我看呆?
阮棉默默地吐槽自己,跟着就听这位新监护人对周围道:“既如此,这孩子今日便跟我回宗了,诸位热心肠的道友,可有异议?”
何止心肠热,眼热得都在烧的诸位道友:“……”
若非知道端和真人说话就这样,真诚得让人想揍他,他们都要以为他是在讽刺他们了。
心里怎么想是另一回事,表面上,大家看起来全都云淡风轻,嘱咐端和真人好生待这孩子,她从小命苦云云。
这些话直接当着阮泽茂夫妇的面说,无异于一个个巴掌狠狠地往他们脸上打。
孩子为什么命苦?
留影石里说的清楚明白,怕是一天后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阮家主,贵府的私事我无意过问,只两点——”
端和真人握着手中的留影石,一脸和气地笑吟吟,“其一,这孩子即日起与阮家再无瓜葛,想必你那一巴掌打出去时也是这么想;其二,你打算何时将先夫人托你代为保管的谢礼转交于我?”
阮泽茂气得差点当场吐血,又憋屈又肉疼,他怀疑端和真人是在威胁他。
阮氏一族在修仙界也是大家族之一,传出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也罢,若是留影石中的画面流出,全族上下还有何颜面出门见人?
可怎么会是狗,最多是夫人身边那一群丫鬟而已,他这摆明就是被人阴了还没处说理啊!
阮雨晴快要看不下去了,想出声提醒她爹,留影石也可以造假,又怕不小心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
她可是飞升后见过世面的人,改动留影石这种小把戏,都不用她未来师父那种合道期大能,炼虚期尊者便能轻易做到。
阮棉飞升仙界的外公,刚好就是炼虚期的修为。
如果没记错,那块灵髓将在三日后的拍卖会上卖出天价,阮家从此灵石不缺,陆续培养出不少金丹期后辈,在修仙界地位大涨,她也由此水涨船高,每次出现都备受追捧。
还有那枚极品回春丹,她第一次进秘境历练遇到未来的道侣被妖兽所伤,当时的情况相当凶险,多亏父亲为她准备的救命丹药,那人才死里逃生。
以前她还纳闷,家里哪来的这些好东西,没想到竟是她那个短命的嫡母所留。
她倒不贪这点东西,拿去仙界全都是没人要的垃圾,况且她这辈子一开始就有炼丹的手艺,也不会再跳端和真人这个大坑,势必不会再过得那般艰难。
这么一想,心底腾起那股莫名的不舒服淡去不少。
或许这就是天道在自行找补,她不愿意跳坑,而端和真人又与阮家的女儿有一段师徒缘分,所以就让阮棉那蠢货替她去受曾经那份苦。
呵呵,如此甚好。
上辈子她这个恶毒的嫡妹被合欢谷那老妖婆掳走,好吃好喝地养大,没等当炉鼎就被她修补好灵根,狡猾地逃了。
这次落在山留宗这个万年深坑里,看她还能往哪儿跑。
“父亲,留影石的事一定是个误会,既然端和真人愿意代为养育妹妹,为证清白,你不如将嫡母的遗物如数相赠。”
一番话显得她深明大义,同时也转移了风险,免得阮家露了财,转头就遭人联手洗劫,万一再被满门灭口就更得不偿失。
道理阮泽茂都懂,他就是舍不得。
本来想留着这几样好东西,未来经营阮家,扶持天才庶女,没想到因为这一块莫名其妙的留影石,计划被全盘打乱。
不甘心也没辙,五件宝贝很快就被下令取来,在一道道灼热的视线中,送到了端和真人手里。
直到阮棉坐上端和真人的飞行宝扇,身影消失于天际,阮家主才从痛失宝贝的混乱中清醒。
他的天才长女尚且没见到梦里的剑修师父,那个小废物倒是顺利脱离阮家进了上三宗,这拜师宴到底是给谁办的?
与此同时,宝扇飞至一片深山老林上方,迎面被三个雾气遮脸的金丹期修士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