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冰灵根尚且如此,若灵根完好该是如何的天资卓绝,可惜,可惜。”
宾客们低声议论着,不断扫向阮棉的目光里带着种种思量。
而此刻,这场拜师宴的主角、阮家八岁的庶长女阮雨晴微微蹙眉,疑惑地打量着正慢慢站起来的阮棉。
上一回就是这样,这死丫头从小嫉妒成性,在她重要无比的拜师宴上冲进来捣乱,像个小疯婆子一般。
她当时虽然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却还没正经修习过法术,反应慢一步,被结结实实抽了一鞭。
这次她事先有准备,假装受到惊吓慌乱中避开要害,只不过手臂有些擦伤,没想到仅是一点小变化,竟然让她这个废物嫡妹提前引气入体。
莫非,她的重生会让周围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占尽先机,知道别人所不知的秘密,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首先,这场拜师宴就是走个过场,她绝不能再像当初那样眼皮子浅,一听对方是上三宗的真人就轻易拜师。
今非昔比,她的目标是剑宗那位转世历劫的大能,当他徒弟不但能习得最上乘的剑法,飞升后还自带靠山。
——师父是全仙界战力第二的合道期大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看谁还敢冲她大呼小叫。
余光快速扫过在场的仙长仙子们,这些是听说她测出纯度极高的单水灵根,主动来收徒的修士。
一张张都是和上辈子同样的脸孔,并没她心中期待那位,阮雨晴有点失望,却又隐隐松口气。
只是废物嫡妹引气入体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其他的并未生变,还好还好,否则她才真要头疼。
当今修仙界各势力以仙门为首,仙门有九宗,每百年进行一场宗门大比,凭实力划分为上三宗、中三宗、下三宗,资源和地位各有不同。
这一届的上三宗各占了一个“最”字:剑宗战力最强,法宗的术法千变万化最难缠,而她上辈子所在的山留宗最惨。
没了,就是最惨。
枉她当初欢喜得不行,被师父带回去才知道,整个宗门自打交到他手中,已经几十年没招到过新弟子,老弟子也纷纷自请离去,算上她和洒扫的杂役,全部弟子两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凋敝冷清,资源匮乏,日子比下三宗都不如,虽然师父待她不错,但她再也不愿受那份苦。
曾经那样低的起点,她都能成为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天之骄女,若是能拜入合道期大能门下,料想便是在那炼虚遍地走、化神多如狗的仙界,她也能有一席之地。
当然,那么厉害的人物,指望对方主动来收徒不实际,况且对方此时还是个小小真人,尚未觉醒前世记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这么想着,阮雨晴的视线在她上辈子的师父那张平凡的面容上一扫而过,毫不停留。
原本对单水灵根十分感兴趣、心中有收徒想法的端和真人轻轻挑眉,当即熄了心思。
小姑娘的眼底毫无紧张茫然之色,看样子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且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换言之,来的她一个都没看上。
呵,没缘分,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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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棉被自己薰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起身站好,刚想问系统有没有办法把她变干净点,一记清洁术落在身上。
眨眼间,她就从臭烘烘的小泥人变成了白白净净、身上还有淡淡清香的小可爱。
她看向坐在上首、刚刚轻挥手中折扇的青年男修士,冲他甜甜一笑。
太谢谢了,终于得救了。
没记错的话,这位长得比路人甲还平凡的年轻男修,就是女主未来的师父,上三宗里的奇葩存在:山留宗宗主端和真人,俗家姓名刘留流。
对于他,众修士早有共识:谦谦君子,人品端方。
而众所周知,君子欺之以方,说白了就是好欺负的意思。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个长得平凡经历却不凡的男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会因为烂好心而频频出现各种奇葩状况,让观众直呼666。
女主经常不是在营救师父,就是在去营救师父的路上,这大概就是天将降大任于女主,必先给她一个拖后腿的师父吧?
想到大圣和唐僧,阮棉不厚道地偷笑,开始期待通过播放器围观这师徒二人“你被捉,我来救”的极限拉扯。
“棉棉谢过真人。”她忍着笑意,回想着剧中人物的言行习惯,像模像样地福了福身。
一开口声音清甜软糯,听得她自己骨头都酥了。
这张脸原就底子好,鸦羽似的卷睫半掩一双翦水秋瞳,鼻梁挺翘,唇不点而朱,下颌线优雅精致,像是顶级工艺大师一笔一划细细雕琢而成。
眼下气质陡然拔高,才五岁的小姑娘,隐约已可见未来的仙姿绰约。
合欢谷的女修士双眼一亮,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热切。
一旁的端和真人起初神色淡淡,他只是觉得熏得慌,随手施为,见这刁蛮歹毒的小丫头竟然还懂得道谢,意外地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看,他发现了个有趣的事。
面如皎月气质安静,一双明眸清澈灵动,和冲进来闹事时又蠢又毒的样子判若两人,单单一个引气入体,竟能给这孩子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奇也,怪哉。
他似是才听到阮棉道谢,朝她温和浅笑,而后垂眸掩下眼底的兴味盎然。
哼,师父果然还是老样子,一有机会就要释放他那无处安放的良善,人缘好又如何,还不是修为停滞不前。
不远处的阮雨晴瞧见,心中暗自不爽。
上辈子直到她飞升,他老人家还是个金丹真人,现在回头看,多少沾了点不思进取。
还有这个废物嫡妹,上辈子处处跟她比,却处处不如她,唯独这张脸,得天独厚,竟让她靠着美貌耍手段,好几次成功给她添堵。
不过这次她没机会作妖了。
等下宴席一散,爹爹会把她关进水牢惩罚,她大可以偷偷放条有毒却不致命的水蛇进去,既能毁了她这张脸一劳永逸,又不至于背上一条性命。
飞升过一次才愈发明白天道的严苛,她不想轻易沾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