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地列斯,爱心诊所蜗居第一城的城西,那里是一城的贫民窟,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纵横交错的巷道。
狭窄的道路两边零零散散蹲着不少年轻人,他们肤色各异,衣衫褴褛,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证明着他们并不是乞丐。
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是几名黑西装打领带的家伙们,他们矗立在爱心诊所的门前犹如门神。
诊所里,克莱斯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这是他昏迷至今头次醒来。
身边传来自己的马仔伊万的惊呼声:
“医生,医生,我大哥醒了!”
泛黄掉皮的房顶中突然闯进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口罩上是双碧绿瞳孔,他正翻动着自己眼皮,时不时拿手电筒照着:“真他妈刺眼。”
本就刚刚聚焦的瞳孔被灯光晃的开始溃散,好在他及时关闭了手电,医生摘下口罩对着伊万说道:
“危险期已经度过了,接下来就是好好修养。”
伊万忙不迭的点头附和,恭敬的送走医生。
克莱斯喉咙滚动,用尽了力气却声音奇小的沙哑道:
“水....水..水。”
等到伊万喂他喝完水,他干哑粘人的喉咙不再那么难受,除此之外,精神头也好上了不少。
逐渐恢复观感的克莱斯忽然感到疼痛,他赶紧在自身寻找痛苦的根源,它们来自他的左腿。
疼痛让他清晰的回想起了昏迷前的记忆,那段记忆让他更加痛苦,他虚弱的从病床上爬起来,看着被子下的双腿,他试探着将手掌覆在被子上,却不敢用力怕弄疼伤口。
棉花下犹如空气的手感让他感到不妙,紧接着他脸色惊恐的摁了下去,被子下空无一物,只有空气。
克莱斯不信邪的一把掀开了被子,从膝盖处包扎的绷带一直缠绕在大腿根,上面还时不时往外溢出点鲜血。
他的整个左小腿没了,少了半条腿。
他脸皮不断抽搐着,不敢接受现实,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抓住身边伊万的一角,怒吼道:
“我的腿呢?”
“我的腿呢?啊!”
伊万低下脑袋不敢看他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大哥你回来的时候就立刻昏过去了,当时你的腿就已经.....已经断了一截,剩下的半截都是碎骨以及腐肉。“
听到着,克莱斯扬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咆哮道:
“剩下的呢?剩下的呢?我的脚呢?”
“谁他妈的允许给老子截肢了!”
屋里的动静很大,门外刚离去的医生又折返回来,他耐心解释道:
“先生,当时您的情况很严重,伤口已经感染,不及时截肢根本活不下来。”
“何况就算没感染,你那条腿也保不回来,他被大口径子弹打穿了。”
此时的克莱斯双目充血,他拔掉手背上的将身旁输液的挂杆以及桌上的水果全部摔砸在地,怒吼着:
”滚蛋,都给老子滚蛋!”
眼瞅着两人没动弹,他一把抓起桌上放着的手枪,朝房顶开了一枪,吼道:
“滚!”
...
狭小的病房里,床单上浸染着点点血迹,那是他刚才用力挣扎时留下的。
克莱斯眼皮跳动的伸手摸向膝盖处,手掌渐渐向下探去,直到停留在那片被锯子锯掉的切口处。
刺痛神经的痛苦传来,他浑身抽动,握住被角的右手被他狠狠攥在手心里,他还是不肯接受现实。
心灵上的折磨远比肉体的疼痛更让他崩溃。
他闭上眼睛,左手死死的握住伤口处,血液从绷带里快速渗出,血缠绕在他的指尖滴答在床单上,只不过没有任何声音。
他浑身抖动着,闭合的双眼下流出了泪水,和额头的冷汗浸湿在一起。
这种几乎自虐的痛感让他逐渐疯狂,他用疼痛来对抗心理上的创痕,片刻后,他松开了沾满粘稠血液的左手,狠狠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