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有明军,大规模的鞑子应该是没有的,哪怕有小股对方应该也不敢直接冲击我们。左晋暗暗安慰自己道。但他看着自己带的这一伙溃兵们的样子,他又不敢保证这些精神萎靡的人们在遇到敌人时有能力反击。
困顿交加,缺衣少粮,适逢新败。左晋在心中苦笑,这样子的部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呢?想着想着左晋不禁回想到高桥被伏的时候,也是希望马上撤离,也是附近还有友军。
“砰!”在近处突然传来枪声,夹杂着几句恐惧的喊叫:“鞑子!鞑子来了!”
左晋顿住了,他不可思议的转头望向声音的起源地。在那里一队骑兵正径直由斜后方如同刀叉豆腐一般破开溃兵们的队伍。
“进林子!快进林子!”左晋声嘶力竭的喊到。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来自底层指挥官的直觉告诉他敌人既然是骑兵那么从附近的林子里散开逃命是最可行的。
“林子?林子里面也有怎么办?”李瀚恐惧的看着那一队鞑子在冲出后队后转向向着中间的他们冲来。
但左晋没有回他的话了,此刻左晋正和他旁边的几个小兵向着左侧的林子里面逃命。其他的人要么为之溃散,要么听着左晋的命令向着林子里面溃逃,整个队伍为之一散。
“穆腾额,现在怎么办?”看着整队明军溃散逃入四周林子,一位满兵犯了难。上面给予的命令是要他们拖住这对明军要把他们压制住,但眼前的这对明军显然被高估了。
“进林子,把他们杀的更散一点。”穆腾额把视线集中在了左晋刚刚逃入的地方。他们这一队人马原本是打算把眼前这一队明军给吓住让他们不敢进林子的,结果现在事情办砸了。
“往这边追!刚才对方的那位百户就是向着这边跑的。”穆腾额把手指向了他视线集中的地方,随即策马入林。其他的几个满兵见状也跟着一同入林,刚才如屠猪逐狗一样的胜利冲昏了他们冷静的大脑。
不过比起为了完成任务而犯难的满洲兵们,为了活命而四散逃入路旁树林的明军显然情况更糟。他们在一开始便丧失了来上面的统一指挥,在林子里面的士兵们大多三两一队,各自为营。一旦遇上进林追杀的彪悍满兵就是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左百户!左百户!”追在左晋后面喊的孙守道,他带着他的那几个下属和蒙古人哲布从林子的右侧靠了过来。他们在一开始就是在这一侧林子外侧,所以在满鞑子冲阵以后他们还能保持着建制撤入林子里。
左晋回望发现是自己人,也招呼他旁边的几个士兵一同停下。等待着和孙守道一行人的汇合。待到孙守道以及他属下的七个人来到跟前,左晋突然意识到他与其他的明军军官们并无区别。
七十人的队伍在此刻还围在左晋身边的仅仅剩下十三个人了。
“走吧。”左晋努力从口中嗫嚅出两个字,来自被满兵轻而易举击溃的挫败感和对他手下其他士兵的愧疚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但这样无用的情绪马上就将消失了,几个在林子里面追逐明军昏了头的鞑子上来了。
“砰!”满洲兵用缴获来的明军火器在五十步的距离里一枪打中还浑然不觉的左晋。
左晋身体的重心在被击中的那一刻便被冲击力给带开,他几乎是立刻倒向了地面。在一系列的情况中,痛苦使这位年轻百户意识到他的死亡可能就在此一瞬间之后。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不能死,我要把所有鞑子都驱逐出去。我…我…我要活下去,我不能就这样一无是处的死去。如果必须死,我也要像疯狗一样咬下鞑子们的一块肉。
鞑子们从后面冲了上来,孙守道下意识的就要下令继续逃窜。正在此时左晋强撑着他的身子站了起来,他抽出了他的佩刀向四周的溃兵们下令:
“跑不掉的!和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