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燕德泰左侧的腾尔穆看见他们派过去的那位汉官又灰溜溜的跟着穆腾额回来了,心中不免的大为光火。他们一行人在高桥之战里不知道杀了多少明军,就连明人的参将都死在了他阿哥的手下。现在这林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些溃兵拒不投降负隅顽抗。
“阿哥,这伙明军遇敌既溃,干嘛还要招降?要我看,阿哥你给我十个人,我腾尔穆保证拿下他们!”腾尔穆请战道。
燕德泰听到这话撇了他弟弟一眼说道:“腾尔穆你现在知道林子里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
“你知道里面的明军有多少火器吗?”
“阿…不知道。”
“那依我看你是诚心想让你阿玛和额娘伤心了。前几天叫你读的汉人兵书你读了吗?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多读兵法,建功立业的机会还有很多。你要把握住机会,叫你的阿玛和额娘高兴高兴。”燕德泰撇了撇他这位不成器的族弟,他这一家虽说和爱新觉罗有点关系但说到底也是个破落户,不然他不至于快三十还做着半甲喇这种小官。
“是…。”
“走吧。燕德泰勒马回身,前面的明军让他们自生自灭去,他现在还有更加的任务去做。
跟在穆腾额身后边的彭惠也跟着上马,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回头看向左晋一行人所在的林子。他突然有些悔恨自己当时么没有跟着那些人一起,但没有办法,他是个懦弱的人,一个骨子里和奴隶一样懦弱的人。
暮色昏昏,距离左晋一行人遭遇鞑子骑兵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左晋正坐在一颗大树墩旁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几个大头兵在远离他的另一颗树下苦涩的干嚼军粮。一个无比显示的问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们要断粮了。
如果在内地那还好这些溃兵大多还会假模假样的去县城或者村落索要供给,毕竟他们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大明的军人吃老百姓一点东西是应该的。但在这明清双方云集精锐打了二三十年的辽东土地上别说村落了,他们连个老百姓都看不到。
那么补给问题怎么办呢?没办法。正因为如此左晋才一个人在树墩子旁踌躇着。
在经过山岭后左晋便把那些哨兵和有能力的人都一股脑的撒了出去,原因无他就是要那些人去探明四周是否有乡民的痕迹。但到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左大人,多少还是吃点东西吧。”说话的是薛仁义。因为这家伙在士兵里面还算有威信所以左晋把他留下来和他一起管队伍,结果这人在大伙离开后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了。这边和大头兵们传授自己从军近十年的一套所谓的什么经验,那边去套大头兵们都快咽下去的干粮可以说是纯纯的活宝了。
“不了,干粮珍贵还是给你们吃吧。”左晋婉拒到。看着薛仁义手上干巴巴的土灰色军粮任谁来那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左晋一直对自己的干粮进行着管控所以他还有半斤的饼没有吃完,这足够他明天一天的开销了。
“那好吧。”薛仁义也不将就,自己掏出一个水壶就着水嚼巴嚼巴就把那东西给咽下去了。“左百户以前是那里的啊?”薛仁义一边嚼一边问道。这家伙大口嚼着干粮,而混着土灰色干粮颜色的水正不断地沿着他的嘴角顺着胡须淌下。
近距离看着这一幕的左晋感觉自己明天的食欲也要被这家伙打搅了。
“以前在太原府里当总旗,后来上面的参将觉得我能力不错给我提上了百户。”左晋撇了撇嘴。他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有点好面子,所以对于走亲戚开后门这种事情一直都是一直深以为耻。
“哦,我以前是太原卫所里的。左大人没有去过吧?”薛仁义用手硬撕开一块饼送进口中,一张国字脸伴随着大饼的咽下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没有。”左晋摇了摇头。
“以前太原卫所里面老兵欺诈小兵,百户盘剥士兵喝兵血可是再正常不过了。”薛仁义捎带些苦涩的说道:“我刚刚从军的时候是崇祯四年,在那里当了六年的大头兵。这其中也跟着朝廷的命令去打过农民军,也和上面的大人们一起去勒索过老百姓。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如果没有鞑子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