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扶疏脸色一白,听着周围议论纷纷,面上神色已是颇为精彩。
她自入道以来,便远超同阶之人,时常被长辈夸赞。即使是入了御灵宗,因着自身的特殊体质,那也是天资很好的存在。再加上容貌美艳,自带风情,走到哪儿不是被捧着,何时像今日这般丢过面子?
“花师姐,要不然今日便这般算了吧。这云之幽可是那个游师祖的徒弟啊。”
耳畔,穿着浅紫襦裙的女子声音低低传来。
她是花扶疏身边得力的助力,名叫陶平宁。平日里行事圆滑,成熟稳重,颇有手段。比之那不长脑子的端木灵,事实上花扶疏更看重她。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这般劝花扶疏,却让花扶疏内心越发不忿起来。她与云之幽同期入门,凭什么云之幽能拜金丹期祖师为师,而她的师父只是筑基期修为?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当真是可怕,越是这般想,花扶疏便越像是钻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
她这般黑着脸不说话,她身旁的陶平宁和今日惹事的端木灵就更不可能说话了。
两边便这样僵持着。
云之幽依旧是面带微笑,手上不紧不慢地抛着灵石,只是那神色已是透出了几分不耐烦。
而花扶疏身姿楚楚地站在那儿,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眸间已是带了几分水光,眉眼间媚意非但不减,反而更甚,直让人看得我心犹怜。
云之幽眉心一蹙,心道不好。
果然。
“呵呵,云师妹息怒,想来是前四个月任职的执事弟子办事不利出了错,花师妹应该也是无意的。”
双方僵持时,一个手执折扇的白衣青年突然走了出来,挡在了花扶疏身前。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桃花眼卧蚕眉,鼻梁高,鼻尖微勾,面白无须,也还算俊秀。手中折扇有一下无一下地扇动着,鬓上发丝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看得出来是个极为讲究的人。
“至于师妹的损失,”他微微一笑,从腰间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向云之幽抛去,“我公孙冠玉愿奉上双倍灵石代替花师妹向云师妹赔罪。”言罢,他向面色自他出现后变得更加难看的花扶疏投去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云之幽接过袋子,随意掂了掂,灵识一扫便知里面安安稳稳地放了八块中品灵石。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便将其干脆地收入了自己囊中,也一拱手清清脆脆道,“看来真是有点误会了,既然误会已经澄清,大家也都散了吧。”
她转过身将手中木属性灵石塞进谷梁茂手中,也不去看花扶疏一行人的脸色如何,便兀自向门外走去。
今日之事已了,她刚刚入门,不便再生干戈。更何况......云之幽眯了眯眼,这人自称公孙,看那派头,很可能是南州三大修仙家族之一的公孙一族?这可与花扶疏这样的小鱼小虾不同,不是现在的她能惹得起的庞然大物。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无声地砸了砸嘴,美人就是不同啊,在哪儿都有护花使者。想到那公孙冠玉毫不掩饰的眼神和花扶疏自他出现后更黑的脸色,云之幽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说到底这花扶疏也不过跟她一样,在这盘根错杂的修仙界,是个无背景的普通人。今日之事,虽只见得冰山一角,却也不难知道,这修仙界的利益纠葛,势力盘踞之复杂,比之凡尘俗世,恐怕尤胜。
在将要踏出门口时,她忽然神色一动,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正常,恍若无事般向门外走去。
这执事堂坐落在方圆主峰底,倒是毗邻无妄峰。说来这御灵宗布局倒也精妙,无妄、百慧、熔岩这三侧峰围成一个圆形将主峰环绕,再外面一层,便是那九外峰,又将三侧峰环绕在内。
云之幽出了门,绕过九曲石板山路,走到了一片喂养着许多仙鹤的屋宇前,梁上牌匾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乘风驿。
“这位师妹可是要租赁仙鹤?”
见云之幽来,驿内一个少女微笑问道。她一身蓝衫,面貌清秀,皮肤微黑,不过练气四层的修为,与云之幽相当,看起来却已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了,想来也是资质不太好才会来接看守驿站这样的门派任务。
说到乘风驿,来时的路上钟未眠便与云之幽细细说过,这是在御灵宗宗门内专供不能飞行的练气期弟子来回往返之便而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