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周意被一连三个喷嚏打醒,整个人头重脚轻,嗓子干哑发疼,鼻子堵得几乎没办法呼吸,她绝望地把自己摊平在床上,希望就这么摊到冬天过去。
脑袋一拧看见书桌角上一袋拆了封的饼干,周意视线定了定,记忆开始回笼。
短暂过程里,她的脸从通红到青白,最后只剩生无可恋的麻木。
一顿酒而已,她可能把后半辈子的尊严全喝进去了。
要不连夜换个星球生活?
算了吧。
现在才十点,离天黑还有七八个小时。
周意拉高被子,在床上扭成了条毛毛虫。
时间慢慢爬过十一点,周意扭饿了,随便洗洗脸,拖沓着步子下楼找饭。
“小黑,哥呢?”周意趴在门边,问正在和客户确认预约信息的小黑。
小黑手往后一指,“上午排的图推了,在家呢。”
周意纳闷,把纹身当命的唐远舟竟然还有放假的时候?
周意回头去找人。
率先和坐在唐远舟对面的慕青临对上视线那个瞬间,周意脑子一空,撞开门就冲进了店里。
她怎么忘了这人今天要来店里给唐远舟看照片!
大意大意!
不过她刚闪得挺快,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嗡!”手机蓦地震了一下。
周意心有余悸地摸出来看。
慕青临在微信上问她:【见鬼了?】
你可比鬼吓人多了。
周意挫败地叹气。
她都跑那么快了,竟然还是没有逃过慕青临的眼睛……
周意快速往门那边扫一眼,确定这个角度慕青临看不到后装模作样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慕青临:【说你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周意:【谁跑了?】
【记者说话要实事求是。】
慕青临:【你说得对。】
这么好糊弄?
周意一丢都不信。
果然,没几秒慕青临的后招来了:【这顿药能不能自己吃?】
周意手一抖,手机精准地掉进了垃圾桶。
小黑听到声音,侧身往下看了眼,问她,“我能捡不?”
周意木着脸把垃圾桶踢进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就不能不提吃药的事?
她不要脸的吗?
慕青临这人真简直了。
周意往后一靠,背抵着墙壁,开始细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一个词可以概括全部:黑暗。
“老板呢?!”纹身师南北红赤着脸,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问小黑。
小黑给了他和周意一样的回答。
南北趴在桌上哭泣,“我想死。”
“我也想,咱俩约一下?”角落里传来幽幽人声,南北身形一颤,人差点吓没。
“别慌,活的。”小黑打了个手电照亮角落。
南北顺着那束光亮看过去,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妈,几乎扑着过去求周意,“小九,你快救救我!”
周意被他吓得脸都木不起来,诈尸似的地跳到旁边嚷了声:“有话好好说!”
南北满脸的绝望,“我真的不行啊!”
周意警惕,“怎么不行?”
“有个读高三的小姑娘想纹身,我说咱们店里有规矩,不接待未成年,她就哭,就开始哭了!”南北崩溃,“这要是个男的,我提条腿就能扔出去,女孩儿不敢凶,不会哄,我真的不会啊!”
南北越说越窒息,“我对异性社恐啊——”
周意有点看不下去,把“约个死”的念头往后攒了攒说:“我也是女的。”
南北停顿两秒,“哦”一声说:“你特征不明显,忘了把你算进去。”
周意,“…………”
“人在哪儿?”周意问。
南北立刻恢复正常,“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