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嗵嗵的下楼声消失,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店门口的监控回放。
要还是套周意狗那几个人,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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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酱油你做什么排骨?”周意怒道,“做事能不能有点计划!”
唐远舟快速颠着勺,比她吼得更狠,“你有喊的功夫,不会去买一瓶?!再磨蹭锅都要烧烂了!”
周意,“……哦。”扭身就出了厨房。
粮油铺子靠西头,周意为了保住口腹之欲,埋着头,健步如飞。
走到半途,总觉得有人挡路,速度受到了压制。
又一次被人横在身前,周意不耐烦地抬头。
怎么这么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把窄窄一段路围得水泄不通。
周意垫起脚去看情况。
最里面有两个穿警服的在扣人,旁边好几家媒体正扛着摄像机拍摄。
省台的人也在,好巧不巧,采访记者是慕青临,她手里拿着省台的话筒,正对着镜头说话。
“什么情况?”周意拉了个人问。
那人兴奋到结巴,“王,王八和他那群小弟被抓啦!简直圣诞彩蛋啊,个头也忒大了点!”
后天才是圣诞,过都没过呢,彩个什么蛋?
周意抻着脖子里往里看。
王王八?
谁?
“!”瘦猴子那个大哥!周意看到主角的脸恍然大悟。
她就说谁会给自己取这么有格调的名字!活该!不进去蹲个三年五载真对不起红门群众放下手里的活前来围观!不过……这几个人一年到头进出警局好几次,没见有哪家电视台来采访啊,今天怎么突然就被盯上了?
“慕姐这趟一拍,手里整好的旧案底一放,晚间新闻再配合‘城市法治建设’的倡议一播,警方就是想睁只眼闭只眼,和之前一样关个两三就放出来也顶不住舆论压力。”
身后有人在交谈。
声音不高,得亏周意耳尖才能听个大概。
慕姐?
哪个慕姐?
那个?
周意看了眼还在做报道的慕青临,悄悄竖起了自己耳朵。
“这几个人是不是得罪过慕姐?被她盯上,连底裤都能扒得干干净净。”
“谁知道呢?”说话的换了个人,“我上午问她,她回了我一句什么‘尊老爱幼’,我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这里的朋友被欺负过?”
“不可能,她就偶尔过来喝酒,能认识谁?”
认识我。
周意把捏在手里的钢镚翻了个个,脑子里出现这个回答。
刚冒出个尖儿就被她一把掐掉了。
没毛病吧,她俩明明哪儿哪儿都不像朋友,看看人家那遣词造句……
嗯?
慕青临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接地气?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就是细听之下没之前那么得心应手。
现在哪儿是关心她怎么用词的时候。
周意摇摇头,坚决不认为王八这事儿和自己有关,马不停蹄跑去了粮油铺子。
“葛叔!一袋酱油!”周意把钢镚往柜台上一拍,大声喊道。
葛叔应了声,拿着酱油从货架后面走出来,“就两块钱,不收你了。”
“您说晚啦,钢镚已经放那儿了。”周意接了袋子走人。
十几秒后,粮油铺子的门帘再次被人掀开。
周意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卷走桌上还没收的钢镚儿,撂下句“钱找唐远舟要!”又消失了。
速度之快,葛叔甚至没看清脸,就听到她愤愤地嘟囔了一声,“打赏什么不好,非得打赏钱,花都花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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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意往回走的时候,吃瓜群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附近几家铺面的老板和各家媒体还在。
省台占的位置不好,靠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意一眼扫过去就是能准确捕捉到慕青临的身影。
同是做采访,其他人少一个镜头都好像亏了,她呢,镇定自如,表情端正,没有一点斗争精神。
果然还是应该被辞退啊。
周意惆怅的气吐到一半,慕青临忽然朝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撞上就撞上,怕什么,搞得谁做了亏心事一样。
于是,周意低头避开,加快了步子。
“周意,”慕青临没给她把彼此当陌生人的机会,笑问,“地上有钱啊,你找得这么认真?”
周意叹口气,抬起了头,“有呢,还是银的。”
“哪儿?给我指指,让我也趁机发个财,致个富。”
周意手一摊,掌心躺着那两个被她劫回来的钢镚。
“醒醒吧,这就是全部,你发财致富的路早让我堵死了。”周意说。
慕青临,“真狠心。”
“你这话说得,非亲非故献殷勤才有可疑好吗?”
“好,好。”慕青临怕了周意那张嘴,往她跟前走一步,攥住了她用来挂酱油袋子的那只手腕。
“干嘛?”周意吓了一跳。
慕青临松松捏了一把,说:“一直想问,你老把袖子撸那么上不冷?”
周意愣着没动。
慕青临的手太暖和了,是那种有劲儿又不会太生硬的暖,一把攥上来,能圈一整圈还有富余。
就是,有点潮。
像她这么有经验的记者还会紧张?
周意狐疑。
“傻了?”慕青临笑问。
周意猛地回神,又是那副扎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我乐意,管得着么你。”
“管不着。”但也不松,还把周意的手往自己跟前拽出一截,然后掀开自己的袖子,从手腕上脱下来个护腕套在了她手上,说:“赶紧回去,手都冻青了。”
周意的灵魂正在出窍。
现在什么情况?
理论结合实际,她刚说完无事献殷勤很可疑,慕青临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她看了?
但是她看不出来可疑的方向啊!
“你这是要干嘛?”周意狐疑。
慕青临,“贿赂啊,大家都是邻居,以后常来常往,你今天收了我的礼,以后多少对我客气点。”
“???”是她要收的吗?分明是强买强卖!
周意低头盯了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半天,最终,暖烘烘的情感战胜了冷冰冰的理智,她把手用力揣回兜里,瓮声瓮气地说:“行吧,我好说话。”然后丁零当啷地晃着那两枚硬币走人。
符晓围观全程,好奇地问:“谁啊?”
慕青临走回来,接了符晓帮拎着的包,答非所问,“不熟。”
符晓,“不熟,你巴巴套了护腕给人?”
下午台里活动,每人发五个圈,套中什么拿走什么。
奖品里最值钱的要数手机,符晓说破嘴皮子也没能让慕青临让自己一个圈,把五个全花在套护腕上了。
她当时只觉得友情冷淡,现在越看越不对劲。
“什么情况啊,说说呗。”符晓不放弃。
慕青临无奈,“能有什么情况?”
奖品里没她想要的,机会又不好浪费,那不如就套个近的提高成功率,偏巧最近的是护腕,而她要戴表,多的那只护腕拿了也没用,那不如再退一步,送给天天喊冷,还天天露截腕子在外面胡晃的周意。
这逻辑没问题吧?
有问题也就一个。
“我这人吧,有些时候很容易心软。”慕青临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