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见他这般着急却是“噗”的笑了,而后道“大哥,我本来就是惦记着人家的权势,想要拉拢的,所以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要问他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魏王那一党了。”
“什么意思,”孟仁皱了眉,问。
“当初拜林氏为师,也是权宜之计,反正早晚也要撕破脸皮的,倒不如早一点摆明我的立场。”说着拍了拍孟仁的肩膀,“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魏王一党在江湖上有实力,我的血影也不查,保护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你说你,这么危险,要不就别搬出去了,待在定国侯府,我还能保护你。”孟仁担忧道。
“啥兄长,你哪能保护我一辈子啊!”孟瑶说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你看着江山三千里繁华,山水之间我都走过了,甚至还从地狱走了一遭回来,早已生死不惧,又何惧怕这些东西。”
“阿瑶,”孟仁叫了一句,他又岂会不知道,孟瑶说的潇洒,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她却是不在乎,生死、繁华,她都可以抛弃,可是她真正在意的东西,是万万放不下的。
孟瑶看出了他的情绪,语气带了一丝叹惋,“兄长,我真正在意的是父亲、是你、是大哥,只要你们安好,刀山火海、黄泉地狱,我都愿意去闯一闯,管他人间世事繁华,管他朝堂江湖风云变化,兄长、父亲——”孟瑶看向二人,语气重了几分,“只愿你们安好,我便此生无憾。”
“瑶儿。”孟仁眼中含了泪,将孟瑶揽入怀中,却也为了掩盖自己留下的泪水。
回想起这十年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孟瑶皆是一力承担,他在定国侯府安稳的做着世子爷,受敬仰追捧,可是妹妹却在那江湖上血雨腥风中,忍受着杀戮,饥不果腹,衣不蔽体,后来他回到京城,孟松在见她时,她已经就是如今这个将自己的情绪尽数掩盖的女子,她出生桐庐书院,有一个名扬天下的师傅,建立长乐居,纵横商界,血影楼高手如云,能够一夜之间灭人满门。
世人传言她出身名门,江湖传言他心狠手辣,商界传言她精明强势,但是她终归是个女子啊,是他的妹妹啊,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孟仁都不知道哪处是当年留下的,哪处是后来又受的伤。
回到京城,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孟瑶都没有提过,但是孟仁却知道她这些年也一定举步维艰,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一定也失去一些东西。
想到这些,孟仁的心就很痛,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帮助妹妹。
一旁的孟天浩看向儿女,他们虽有血缘关系,可孟瑶总是客客气气的,当初受了先皇旨意,将她接回家里,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疼惜、爱惜。
孟仁当初还很不满孟天浩将疼爱分给了孟瑶,大闹过几场,见孟天浩不管,脾气也没地方发,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的从心里开始接受这个妹妹,现在事事维护,宠爱有加。可孟瑶经历了太多,她的心早已死了,对于他这个父亲始终很是梳理,倒是对这个哥哥很是珍惜,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了也处处为他着想。
只是终归不是亲人,一想到孟瑶过几日就要搬出去,孟天浩也心情也不怎好,其实他已经很满足了,当初女儿、妻子相继离世,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来了。
上天怜悯,又给了她一个女儿,虽然她并没有那么亲近自己,虽然她常年不在膝下,但孟天浩始终觉得孟瑶就是自己的女儿,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而那边,孟瑶戳了戳孟仁,低头将他眼中的泪水擦干,笑道,“兄长,你可是翩翩君子,这么哭哭啼啼的可以点也没有风度。”说着却将他报的更紧了。
孟瑶自认为是一个薄情之人,但对于定国侯府的人,她却真的无情不起来。
十三年前她从乱葬岗爬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亲情,但是上天又给了他一个父亲、一个兄长、一个家,让她可以从失落痛苦之中走出来,又让她的亲生哥哥失而复得,她感念,却又很害怕失去。
将孟仁揽在怀中,感受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十三年前她也曾经有父亲、有母亲、有兄长,可这些却在一夜之间被人打破,她是不配拥有亲情的人,所以才要如此危难自己,或许只有这样,上天才不会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给再度拿去。
但是如此想着,心中却觉得多有不公,可是这有去哪里说理去呢,这是她自己的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