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也不许此行啊,”唐延却是摩拳擦掌,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支笔,趴在墙上,找字里行间的缝隙,边找边说,“作不作诗没有关系,关键是写上自己的名字,”说着终于找到一个缝隙,艰难的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回身,将笔递给了蓝玉琢,“别愣着,写啊!”
“呵呵,”蓝玉琢干笑了两声,看着这满墙的字,没有去接笔,“我看还是下去吧,这里根本没有位置了。”
“是啊,下面至少还空着,”赵铭感慨道。
“在哪里写不是写啊,”黄晨看了唐延一眼,他显然还在乎刚刚的话,此时站在孟瑶身边都觉得不自在,想要赶紧逃走。
“随便你们,”唐延摆摆手,转身在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后转身,就要下楼去,走了两步,却见没有人跟上来,回身看向众人,“走啊,不是要下去吗?”
赵铭扶额,“我说唐兄咱能不能别非此即彼,这雁塔也好不容易上来一趟,在这里面逛一逛,管一管外面的风景,多好啊。”
“啊?”唐延蒙了一下,随即却也释然了,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心思却并不细腻,想着来雁塔是来写诗留名的,就忘了脚步慢下来,赏一赏美景,看那边蓝家大哥都把这,此时拿着桌上一本梵文经书已经看起来,而他们中唯一的女子孟瑶此时已经开了窗户,此时正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光,蓝玉琢则趴在墙上看着那些前人留下的诗句,细细的品读,为了离孟瑶远一点,黄晨也凑了过去。
但唐延并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此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忙纠正,剁了两步回到,一瞬后也与赵铭凑到墙上去看上面的诗赋了。
孟瑶刚刚就开了窗,此时倚在窗边,外间微风徐徐,她拢了一些鬓间的乱发,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来回打转,蓝玉琢在那边拿了一本梵文经书看得入神,想来是认识书中的文字,孟瑶虽然也学过一些,但是经书上的那些个大道理她却一点也不感兴趣。而这墙上指尖般大大小小的字她以前也度过了,多数都能背下来,也就没有必要去看。
视线又移到窗外,这雁园也是京中一处很大的院子,又经后世名家完善,修的风景别致,此时又正值三月,百花盛开,蜂蝶起舞,大雁飞来,一派闲适安宁。而在这其中不少人慕名而来,今日又是天子设宴曲江,众举子寻园探花之际,因此这里不如曲江那般热闹,人却也不少。
不过不少人都是来这里闲逛,希望邂逅良人的,因此不远处那声声丝竹之音就格外的悦耳。
孟瑶侧耳倾听了一会,识得是一首名叫《玉琼》的曲子,这首曲子讲的是女儿家的思之不得的心事,其中含着禁忌,平常人家不会弹奏,是玉琼楼的名曲,平常在玉琼楼所奏,皆是配以艳舞,为客人助兴,只是今日到不知道这曲子奏的如此之好,有没有配以舞蹈,如果有的话,那在配以美酒,那就完美了。
想到这里孟瑶低了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却是笑了。
她忘了入京之后,她不在饮酒了,今日出门之前大哥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别碰酒。
“哎,”孟瑶叹了一口气,“此情此景,要是有酒就好了。”
不过她这一番感慨都是自言自语,那边人并没有听到,她也就安奈住心中的渴望,只不过越是如此,越是难以忍受。
“阿瑶,”直到蓝玉琢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了一句,孟瑶才回神,不自觉就现在脸上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怎么了。”
蓝玉琢并没有察觉到孟瑶的情绪变化,问道,“这边诗赋都看完了,我们打算下去了,一起吧!”
“那——”孟瑶这样说越过蓝玉琢的肩膀看向那边的蓝玉清,只见此时他已经收起了那本经书,不过显然他并不能将期待走,他讲其放回书架上,眼中还有诸多的不舍,孟瑶见他如此,笑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
“好,”蓝玉琢点头,回身招呼众人往下走。
而蓝玉清此时已经收回贪恋的眼神,有恢复了他谦谦君子的形象,孟瑶知道对一件事物割舍不下的心情,见他如此放缓了脚步,与他并肩,“我看蓝兄挺喜欢这里的书的。”
“是啊,”蓝玉清又是不舍的回了一下头,“这些都是孤本了,很难得的。”
读书人对书籍总是很难割舍,孟瑶自己也曾为了求一本失传已久的论书而找了几年,更何况是这些孤本的经书,恐怕全天下就至此一本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求而不得的,如果不是如此那这世间很多事岂不是变得很无趣。”
“是啊,”蓝玉清表示同意,末了却问了一句,“孟姑娘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那到不是东西,”孟瑶挑了挑眉,补充道,“是个人而已。”
“哦?”蓝玉清好奇。
孟瑶笑了笑,“我与那人相识于幼时,他帮过我,我想报答他,可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是爱人吗?”蓝玉清问。
孟瑶点头,“他说过会娶我,会给我一个家。”
“那这人现在这何处?”
孟瑶已经与玄宁定亲,但她如今的情绪,蓝玉清也猜到这个人定不会是她的未婚夫婿。
“长安,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与他相认。”这是她藏在心中很久的心事,如今对着蓝玉清这个不算熟悉的人不知怎么就全都吐露出来了。
“也是世家公子吗?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他想要的也并非是什么,孟姑娘想要报答,想必也只有以生相许了。”
大楚民风开放,孝仁太后之后女子的地位更是可与男子并肩,况孟、玄二人还未正式拜天地、入洞房,蓝玉清到没有觉得不妥,现在他只是心中疑惑,既然孟瑶心中有这么一个人,为何还会与玄宁定亲。
那边孟瑶叹息了一声,“是啊,可是我已经——”她没有说下去,她又如何不知蓝玉清心中所想,对于感情她亦不会委屈自己,但是那个人如今身处局外,如果与他相认,无异于将他拉入这不知生、不知死、危险重重的朝堂之中,她又岂会忍心。
蓝玉清也看出孟瑶心中的犹疑,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今日他已经说了许多了,再说就有点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