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汐羽便只身前往汐芸的迎香橼。
象往常那样,汐羽不需侍女的通报,便直接前往厢房。
今天不闻汐芸的琴声,整个迎香橼静悄悄的。若是往常,汐芸的琴声连天空中飞翔的小鸟也会被吸引下来倾听她的美妙琴音。
汐羽心生奇怪,便悄悄的来到房门前,透过轻纱,看见汐芸正在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一封信,案头摆着几张写了几行字的信纸,看来正在复信。
“好啊,大概正给情郎回信呢。”汐羽心中偷笑,决定吓唬一下汐芸。
于是她猛地闯入房内,口中叫着:“好你个汐芸,写信于谁?”
汐羽的突然闯入,使汐芸大吃一惊,急急的就把手中的信往自己身下的坐垫下塞。
“姐姐……”汐羽冲到汐芸面前,骇然发现汐芸惊愕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汐羽呆住了,她在汐芸身边坐下,刚才的淘气想法消失无踪:“汐芸,你怎么了?”
汐芸不说话,只会伏在地上哭着。汐羽拿起案上汐芸写了一半的回信看,其实那也不算回信,汐芸在纸上胡乱的写着一些杂乱的字句,反映出她的心绪极乱。
汐羽仔细一看,见写着两句词:“无限相思泪,别时湿袖寒。雨落湿衣裳,留君君记取。”
汐羽看完,又看看哭得伤心的妹妹,知道小珊所说的并非传言了。
可是,汐芸为何会伤心落泪呢?
“汐芸,我的好妹妹,姐姐该死,姐姐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你干嘛哭啊?”汐羽想逗汐芸不哭,哄她。
“其实和自己喜欢的人通信,也没什么不可见人的。情爱这种事,姐姐是不大懂,可是我决不会告诉爹和乔娘的,你一哭,姐姐的心都乱了!”
汐芸缓缓的抬起头来,只见她眼中泪水迷朦,满脸娇羞之色:“姐!”
她扑进汐羽怀中,仍是断断续续的呜咽着。汐羽抚着汐芸油黑的长发,拿着汐芸写的那封信打趣道:“这个使我的妹妹‘无限相思泪,别时湿袖寒’的痴情公子会是谁呢?他真可恶,竟然弄哭了我们的汐芸妹妹。告诉姐姐,我去找他揍他一顿算帐!”
“姐!你好坏!”汐芸被汐羽逗得破涕为笑,举起粉拳捶打汐羽。汐羽也不甘示弱,伸手搔汐芸的腰,汐芸最怕痒,于是两姊妹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
闹了一会儿,汐羽抓住汐芸的拳头,正色问道:“好妹妹,告诉姐姐,那位公子是谁?看看姐姐我可否帮你?”
汐芸的脸更红了,仿佛是日落天边的彩霞飞上了脸,眼眸低垂含情,汐羽从未见过汐芸如此的娇美之色,深知汐芸真的沐浴爱河了。
汐芸从坐垫底下拿出刚才被她收藏的那封信,默默的交给汐羽,然后就羞得两手捂脸不说话了。
汐羽把那淡蓝色的信纸在案上抚平细看,纸上用淡墨写着:“相见不相见,区分太认真。满怀思慕念,才是意中人。吾恋伊人心,伊人知道否。枕衾如有知,应识此心久。”那字体清秀不凡,浑厚有力,一看便知是男子的字体,而且他和汐芸一样,深受用情之苦。
“会是谁呢?有如此的文采和书法,朝中各位大人的公子倒是不多见。难道是梁大人的三公子?不可能,那家伙只会请枪写诗,自己的文采就狗屁不通。又难道是……”
汐羽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对汐芸说:“哎呀,按我说,既然你和那位公子两情双悦,那就叫那位公子登门向爹提亲好了,何必受如此相思之苦呢?”
汐芸一听,眼泪竟又扑扑的往下掉,汐羽又哄了半天,汐芸才收住眼泪,犹犹豫豫的低声哼哼道:“姐姐,你,你知道爹的侍卫魏子楠公子吗?”
“魏子楠?”汐羽想起王府里好象有这么一个叫魏子楠的侍卫,据说文武双全,只因出身低微,在朝中不受重用,一年前做了江夏郡王府的侍卫,最近晋升为王府侍卫队的侍卫长,深得郡王的信任。
“哦,那个人啊?”汐羽一转念,醒悟过来,失声喊道:“汐芸!难道你和魏子楠……”
汐芸含羞低头,默认了。
原来那魏子楠进入王府成为侍卫之后,每日都可闻汐芸在后园的迎香橼弹琴,距离虽远,但仍能听见。魏子楠也是舞风弄月之人,早已听说江夏郡王的三女儿汐芸才貌双全,如今得其琴音,怎能按捺得住?
魏子楠精通吹奏尺八,于是常常以尺八之声与汐芸的琴声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