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谣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又因为动手治疗蓝皓曦的陈年旧疾,一时间损伤些元气,精神不济。
而且,大晚上的牧亦游匆忙离开,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她去送了送,直到不见了他的踪影才回来。
那时候已经是天光微亮了,她可是一晚没有睡。方才回来不久,刚刚洗漱过,才躺下,就被人砸开了门,心中自然是有火气的,但是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瞬间就熄火了。
“潋滟,这么一大早的,你这是做什么,你都不困吗?”林惜谣的脸上难掩疲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等着苏潋滟说话。
“谣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睡觉?”苏潋滟现在宛如出水的莲花一般,花瓣上还沾着点点的水珠一样娇艳可人,明媚的脸庞上满是激动,“你知道吗,按照你说的那个方法,我父亲真的找到了幕后的那个人,但是现在这个案子又牵出来一个案中案,涉及到一些隐私,已经不适合我父亲再插手了。国君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了睿王爷查探,并令三司协助。我那老父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你都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瘦的厉害。”
“呦!潋滟不容易啊,知道心疼自己的父亲大人了。”林惜谣莞尔一笑,打趣道,“你该不会只是来向我道谢的吧。还有什么事情一起说了吧,我这几天很累,真的没有什么精神聊天。”
“什么呀!今早国君在早朝的时候,亲口将这件事交给了睿王爷,令三司协助,你作为大理寺的协助人员,睿王爷选择了大理寺作为主审之地,这件事还是要有你从旁协助的。”苏潋滟眨眨眼睛,仔细地观察一番林惜谣的面色,红润的很,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劳神的人。
“吏部、刑部以及御史台督察司三司不会都没有人吧,要我这么一个白身。潋滟啊,这是苏大人的意见吧。”林惜谣突然冷笑一声,“我的手上是有一些渠道,可以得到一些东西,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资料只能让你们少走些弯路罢了,你还是回去劝劝苏大人省省心吧。林惜谣没有谋权篡国之心,她所谋划的是欠了新衍帝国,二十年的光辉!”林惜谣说完后看了看苏潋滟的面色,看到她面上满是羞惭,忽然就笑了,很是愉悦。
“回去吧,我不想我们的友情里,因为一些原因,掺杂上一些别的东西。苏潋滟你记住了,林惜谣的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位朋友,不要让她失望啊!梦梦,送客!记住,三天内,但凡是苏小姐上门,不要理!一切事情,三天后再说!”林惜谣说完这些话,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蔫的靠在椅背上,神情倦怠,竟是朦胧睡去。
苏潋滟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她的父亲做错了,但是她不能再错下去,她也只有这么个可以完全放下心房的朋友,她必须珍惜才行,不能因为莫名的猜忌就失去才好。
苏潋滟不知道,就因为此时做下的决定,在以后每每回忆到现在的这个时候,总会会心一笑,她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坚持了这段友情。
当下苏潋滟离开,林惜谣伏在椅背上就朦胧睡去,梦珞一脸的无奈,只得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软床榻上,掩好了被子,又点上一支安魂香,这才放心的留林惜谣一个人休息。
然而,血色弥漫,绝望到腐烂的气息,充斥在这白森森的骨墙堆砌而成的牢房之中。粗大的铁链锁着那几乎可以见骨的四肢,水池中污浊的水淹着她的身体,甚至于水中的水老鼠,正在肆意啃食着,那些发白腐烂的皮肉……
粘稠而又冰冷的咸腥液体,充斥在她的鼻腔和耳内,浓稠猩红的血水在脚下蜿蜒成河。哭泣嘶喊着的女囚们,将她们的绝望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血腥味与皮肉被烧焦的臭味,在她的鼻翼间徘徊不去。林惜谣的胃部在翻涌,可是她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她喷出。
林惜谣发现,她似乎已经麻木了,看着脚下粘稠的血水,她毫无顾忌的趟过去,看到水牢中那个苦苦挣扎的身影,她轻轻的开口问道:“为什么还要挣扎求生呢?那个人恨不得你去死的,何苦做无用功?”
一张几乎成了平面的脸,猛地抬起来,没有了眼珠的眼眶就那么直勾勾的对着她的脸,似乎在无声的问她:难道,活着仅仅是因为一个人吗?
是啊!生存是我的权力,他们凭什么剥夺?
林惜谣只觉得脑海仿佛炸开了一般,眼前一片黑暗,一点青芒陡然炸开,眼前是一片碧色的海洋,澎湃的海水拍打着礁石,冲刷到她的脚下,一团青色的影子踏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