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样。”谢韫道，“我打游戏认识的，是个A了很久的人妖号，被我随手捡了。”
余晚时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韫看他的表情，多少有点误会，以为他是听不懂游戏术语，道：“不是吧余总，还要我给你解释啊？你还真就平时不玩游戏？就是个男的玩女号，不是变态啊……”
“听得懂。”余晚时咳嗽了一声。
“哦，行，听得懂就行。”谢韫道，“就这么简单啊，没什么故事说给你听。”
“没了？”余晚时道，“比我想的简单呢。”
“那请问你还想听什么呢？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徒弟是个男的。”谢韫道。
“……所以我羡慕，谢总是个无忧无虑的人。”余晚时忽然没头没尾道。
“你才无忧无虑呢……”谢韫撇撇嘴。
“你有什么烦恼呢？”余晚时说，“你出生就比大多数人优越，即便现在的公司开不下去，后半生依然有保障。生活对你而言就是体验，没有后顾之忧的话，比大多数人都已经强了。”
谢韫抱着膝盖，嘴说出的话不经过大脑道：“可给我这一切的人现在嘴哪里呢？”
余晚时侧头看他：“令父不是在日本培育葡萄吗？”
谢韫动了动，他脚麻了，不得不换个姿势，脚没动一下都又疼又麻，很不舒服。
他放弃挣扎，神色迷茫地靠在墙上，半晌他挣扎转头，凑过来看着余晚时。
他表情收敛，多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哀伤：“……算了，反正都这样了，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韫看着他，吸吸鼻子：“其实我根本没有我父亲的下落。”
“什么意思？”余晚时眉头微抬道。
“我对外说的都是假的。”谢韫道。
“你不知道他的下落？”余晚时问，“他失踪了？”
“差不多吧，你也别问了。”谢韫摇摇头。
余晚时垂下眼：“抱歉。”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去日本种葡萄。”谢韫看着前方，“两年了，居然已经两年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时都觉得他已经死了，死在日本或是别的地方了。”
“毕竟妈妈死后，我爸也疯疯癫癫的。我有时候也挺后悔，他说什么要去日本种葡萄我就信了……”谢韫说，“我现在……才不是什么没有后顾之忧。我爸不回来一天，这摊子我就得接着，我背后也没有什么靠山……”
谢韫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跟个包袱似的被一抖，稀里哗啦全跟余晚时说了。
“这些话我除了……反正没人知道这事情！”谢韫瞪着余晚时，“你敢说出去，我绝对不放过你。”
“他会回来的。”余晚时安慰他道，“等出去了，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谢韫摇摇头，“不用了。”
余晚时犹豫了一下，抬手道：“你没事吧？我不该问你这些。”
谢韫偏过头去，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鼻子，却故意扯开话题道：“这破电梯怎么还没开门，我真的会饿死。”
余晚时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会没事的，无论是今晚还是别的，都会风平浪静过去。”
声音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让谢韫更陷入一种焦虑的自责中。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及了父亲这个词之后，他以为可以控制的情绪，反而像奔流大浪，一发不可收拾。他是个热爱倾诉的人，他也需要倾诉。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种困境之中，无论身边的人是谁，都会变得比平日梗亲近一些。
说完了，他居然觉得轻松又舒服了些。
余晚时的手抚摸着他的肩膀，蹭了蹭他的颈部。
谢韫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吸吸鼻子道：“谢了，我平时不这样。”
“要休息会吗。”余晚时柔声道，“在这里可不知道要待到几点了。”
谢韫后仰着头，靠到了电梯的墙上，闭上了眼睛：“嗯。”
余晚时还挺好的啊……
某些时候确实又温柔又理性……
谢韫想着这些，闻着近在咫尺的气息，慢慢向着一边靠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一阵动静惊醒的，谢韫先是睁了眼，闻见了一股男香，接着他吓一跳，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怎么靠的是余晚时道肩膀！
余晚时就坐在他旁边，听见他醒了，冲他侧过头：“有人来了。”
与此同时，空间之中传来了非常浑厚的声音，好似来自他们的底部。
余晚时站起来，走到电梯旁边敲敲门，示意他们在这里。
谢韫双手扒着门，道：“卧槽，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嗯。”余晚时道，“看来是。”
谢韫松了口气，感觉到了自己现在也不是很好受，忍不住原地蹦了两下缓解尿意。
“幸好要出去了。”谢韫说，“他妈憋死我了。”
余晚时抱着手臂，闻言那双狐狸眼眯着笑道说：“你不早说？你可以就地解决，我又不嫌弃你，也不会给你说出去。”
“我不要！”谢韫说，“你不嫌弃我嫌弃，让我在你面前尿尿不如让我憋死……”
余晚时没有再说话，他背着手看着门，一会，电梯开始缓慢下沉了一些，然后有种卡扣合上的感觉。
外面的声音，也就愈发清晰了。
“是余总！余总在里面！”
“快点门打开！”
“余总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余晚时道，“谢总也在里面，麻烦你们尽快。”
外面沉默了许久，马上有人道：“还多久打开啊！”
“很快很快……”
“谢总怎么也在啊……”
余晚时看了一眼谢韫，对他微微笑笑，谢韫撇撇嘴，看向了大门。
电梯门像是终于通了电，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开启了。
“余总！”率先进来几个人查看他们俩的情况，“没事吧？需不需要找医护来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事。”余晚时说，“我们俩都还好，就是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