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它那安了铁掌的蹄子走在石路上,还是发出了不小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更突兀惹眼了。
待二人走到的巨大铁门前,周围仍安静得很。
“要敲门么?”
瑶姬粗略估摸了下铁门的厚度,恐怕就算敲断手,里面的人也未必能听见。
“不必,等着就好。”郎元大大咧咧靠着墙边坐下,从怀中掏出水壶来晃晃:“别傻站着了,过来休息吧。”
“还要等多久啊?”
瑶姬接过他递来的壶润润喉,捶着有些酸痛的腰背:“你家人办事效率也太慢了,难不成要等到子夜?”
“那要看今日管出入事宜的是谁,若遇上粟吉就能快些,摊上别人,熬到明早鸡鸣都未见有信,任你如何在门外叫骂都没有。”郎元一副见怪不见的模样。
“什么?他们为何效率如此慢,难道就没人管管?”瑶姬着实没想到,郎元回宫竟还要有这番折腾。
几日风餐露宿,她着实不想再吹冷风了。
郎元耸耸肩:“记仇呗,我从前脾气爆,除了栗吉外,其余管事都挨过我的拳头,所以他们就变着法子消磨人。”
瑶姬:……
还有脸说呢,他现在的脾气也没好到哪去!
这一路步步坎坷,索性今日老天开眼,不过等了半盏茶功夫,门就开了。
从众多腰佩弯刀的侍卫中,快步走出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身穿黑色尖兜帽连筒衣,手里拄着拐杖,脸上沟壑极深。
在看见郎元的瞬间,老者眼圈儿立即红了,等伸手抱住他时,浊泪早流了两行:“你、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粟吉,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哭,不丢人啊?”
郎元笑着拍拍他的肩安慰,却抱了他很久才松开。
“哎呀,只要你肯回来,我这张老脸,不要就不要了!”粟吉用袖口胡乱擦擦泪,抓着郎元的胳膊就把人往里扯,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次就是说破大天来,你也得给我留下!管他什么宝不宝的,丢了就丢了,难不成死物还比活人金贵?我粟吉就不信了,拼出这条老命去也得跟那帮畜生理论……”
“等下,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人!”郎元知道他絮叨起来可每个完,连忙腾出一只手匆匆牵过瑶姬。
粟吉脚步微顿,目光如炬审视她,还未等瑶姬开口,又豁然大笑起来。
“怪不得你小子从前是东也看不上,西也瞧不起的,出去转了一圈儿,就把人给领回来了!真有本事!”
郎元也没否认,也跟着他一起小声傻笑,弄得瑶姬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目前的处境来看,这个身份的确能让她免去许多麻烦。
反正只要能见到郎乾的面就成。
然而,瑶姬很快就从粟吉口中得到了个不幸的消息,郎乾三日前与部下外出巡视,至今未归。
虎萧王是个风一般的人,兄弟俩还挺像的,做事讲究随性,不时常将自己困于高墙内。
不过按他往日的习性,最晚明日也该回来了。
粟吉有一肚子话要和郎元说,拉着他不放非要去吃酒。
瑶姬不好打扰旧友相聚,提出想先行去歇息。
“别看啦,放心,她的衣食住行皆由我派人负责,万无一失,快走快走!”
粟吉努力拽着一步三回头的郎元,实在累得不行了,就用拐杖抽他两下。
“阿瑶,我晚一点就去找你!”
拗不过粟吉的热情,郎元只得扯着脖子喊,惹得周围的随从忍俊不禁。
瑶姬无奈地朝他摆摆手,待二人走远后,控制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
她想念热腾腾的汤浴和有调味的饭菜,饱食一顿后再躺在软塌上,盖着被舒舒服服睡个踏实觉。
遭了这么多磨难,总算苦尽甘来了。
等养足精神,明天再去面见郎乾,有那三封密信在手,不怕会被他以敌国宠妃的名由治罪。
再者,虎萧王本就是她可攻略的主NPC,在宫宴上见面时又没危险值,不管怎么想都比某个混蛋安全多了。
真晦气,怎么又想起他?
瑶姬摇摇头,努力将那抹不祥的身影从脑海中赶走。
以至于当她发现前方院落的槐树下,站着位身削瘦的男人时,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见瑶姬止步不走,侍从对她介绍:“这里便是您暂时休息之处了。”
听见说话声,抬头赏叶的男人蓦然转身,一双竹月色的冷眸转瞬间敛去寒气,笑着弯成弧线。
“啪”,手中包裹坠地,瑶姬忘了该如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