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久?
一个小时,一年,还是一百年?
徐小川感觉自己躺在一块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床上,炽烈的白炽灯晃的他头晕目眩,满鼻子都是香烟和消毒水的味道。
他在哪,地狱吗,还是天堂,他疑心自己这次该死透了吧,一个人运气得好到什么地步一天能穿越两次。
“少主,他醒了。”
徐小川睁开眼,艰难地直起身来,浑身的剧痛提醒他还活在人世间,周围各种杂七杂八的仪器滴滴作响,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一辆救护车上。
他下意识的将上衣掀起来,胸口除了只有一大片乌青外连一个破皮都没有。
“1.5mm的橡胶子弹,这么近的距离在你身上连个眼都没留下来,你是什么怪物吗?”
“夜叉,少说两句。”
“是,少主。”
街道上的雨还在下,一个穿着考究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正依靠着车门抽烟,烟头一明一亮的照亮他的眼睛,英俊中带着些许阴柔,眉头总是微微锁着,就像是《英雄本色》里的张国荣。
如果不是他背后魁梧的像头熊一样的撑伞手下,徐小川或许还以为遇到了什么电影明星。
“抽两口,提提神?”男人从贴身的烟盒里递给他一只香烟。
“不抽烟,谢谢。”徐小川警惕地看了一眼源稚生伸手挡了回去。
男人身后的大汉眉毛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男人倒是无所谓地将烟塞回烟盒。
“你是谁?我在哪?那个怪物呢?”徐小川强扯着剧痛的身子坐在床沿。
“你在醒之前在哪,现在就在哪。初次见面,我是源稚生。至于你说的怪物,还躺在外边。”源稚生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说道。
徐小川向源稚生身后看去,刚才的理发店四周已经拉满了警戒线。
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们进进出出,衬里上绣着青色的厉鬼,赤裸的仕女绚烂的就像中世纪的浮世绘。
一个面容略带稚嫩的少年正躺在理发店的地板上,一把银色的剪刀自下而上贯穿了他的下颚。
“我明明记得,我杀的是一个.......一个两米多高满嘴暴牙的怪物啊。”徐小川双手捂着脸突然有些不止所措起来。
“别太有负罪感,选择变成鬼的人是这样的,生前维持着异化的形态,随着死后体内龙血浓度逐渐降低就会恢复正常人的形象。”
“什么鬼不鬼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徐小川一把扯掉身上的被单,挣扎的起身想外走。
一只粗壮的大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条游龙刺青缠绕在其手腕上。
“纹身噶,黑社会?”徐小川抬起头目光清冷地看向源稚生背后被称为夜叉的男人。
夜叉同样豪不退缩的回敬他。
“放你走没问题,还有半个小时条子就会到达现场,虽然尸体我们会带走,现场提取到的你的指纹有一百三十二枚,血迹十五处,还有一把警用M60左轮手枪。”
源稚生又给自己点了只香烟。
“你是更愿意跟黑社会谈,还是说更愿意跟条子谈。”
“那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逼仄了。”徐小川环顾四周狭小的空间。
“好啊,夜叉给他一把伞,你在楼下等着。”
说着,源稚生拿过夜叉手里的雨伞向楼上走去,每个遇到他的人无一不鞠躬问好。
徐小川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跟着这个相貌阴柔,却被人称之为少主的男人。
他目光死死盯着源稚生的后背,不知不觉中眼底恢复成褐色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金黄色。
言灵血系结罗
无数条红色的蛛丝状的线从他身体里延展开来。
大部分蛛丝的末端链接在周围的黑衣人身上,被链接的人体表或多或少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红光,有的深有的浅。
夜叉身上一人的红光足以是那些忙里忙外的黑衣人们的总和,而他面前的源稚生身上的光芒竟比夜叉更盛,简直就像一颗小太阳般刺眼。
“血系结罗,果然是新觉醒的血统吗,什么都不懂肆意乱用。”
感受到异样的源稚生脚步微微一顿又紧接着又接着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理发店的小天台,理发店本身就是个小一户建改建而成,大约两三层高。
极目远眺,仍能看到远处东京都市中心的繁华,CBD区昼夜不熄广告牌,歌舞町冲天的霓虹灯,高大的东京塔在雨天也亮起了温暖的橘黄色。
“这里就是东京,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世界山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明亮、喧闹、富裕,就像你看到一样。”
“但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你刚不是说我是黑社会吗,我不仅是黑社会,我还是最大那一家,蛇歧八家上三家的源家家主。”
源稚生拿烟的手指向东京最繁华的方向
“在日本,蛇歧八家被称为所有黑道的本家。内阁能管的事,本家能管,内阁管不了的事,本家也能管。本家规定的事,没人敢说不,违逆本家的人,全日本的黑道都会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