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
林默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眼神迷茫又无助,如迷途羔羊。
蒋南城的呼吸突然一滞。
他下意识去扯领带,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匆忙,根本没系,于是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
这个动作拉回了林默的神智,他后背贴上车门,眼里的迷茫变成了惊恐:“你、你想干嘛?”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蒋南城盯着他,忍了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去姓蓝的家里干什么?”
“上、上课啊。”
“上课?”蒋南城重复这两个字,眯起眼观察林默的表情。
上次在培训中心看见林默,他立刻让人去查,自然知道林默在那里当老师。
原以为林默离开蒋家会回头找他哥认错。没想到他会坐公交车连上四五个小时的课?
蒋南城倒是没想到,林默还能吃得了这种苦。
但做老师怎么跑到人家里去了?
那个叫蓝轩的小子藏的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谁让林默长了张招人惦记的脸,往那儿一站,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一堆狂蜂浪蝶围上来。
以前他迫于无奈带着林默去过几次酒会,没少见旁人对林默献殷勤。不过林默一概置之不理,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
蒋南城承认,他一面鄙夷,一面又很享受。
呵,男人的劣根性。
而现在呢,林默竟然跟对他有不良动机的学生回家。
辅导都辅导到家里去了。
很好。
蒋南城承认,他心里就是不痛快。
然而老天仿佛跟他作对,要让他更不痛快。
林默的手机响了。
蒋南城扫了眼他鼓起的裤子口袋,下巴微抬:“接。”
林默抖着手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有些犹豫。
蒋南城也看到了,冷笑着从他手里抽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接通键。
顾明昭温和的声音立刻传来:“小兔,还在外面吗?我去找你,你不在家。”
小兔这个称呼成功挑动了蒋南城的神经。林默曾经不止一次求他,求他叫自己小兔,他都不屑一顾。
如今这个称呼却从顾明昭嘴里说了出来。
林默愣了两秒,去抢手机:“你把手机给我。”
电话那头有片刻沉默,顾明昭提高音量:“林默,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他在哪儿关你什么事?”蒋南城只单手就攥住林默两只手腕,嘴角一勾,“顾明昭,有空管别人老婆,怎么不多去见几个相亲对象?”
“蒋南城你——”
不待那头说完,蒋南城直接掐了电话。然后在林默惊诧的目光中,摇下车窗,把手机扔了出去。
林默目瞪口呆。
蒋南城把他推到座椅上,踩下了油门。
“蒋南城你……”
你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
林默只敢在心里骂街,因为蒋南城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宰了,然后抛尸荒野。
车开出10分钟,蒋南城再度一个急刹,停在了马路中央。他直视前方,甚至懒得看林默,冷冷地道:“下车。”
林默傻眼。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林默咬紧牙关,抱着包下了车。他不敢把蒋南城怎么样,只能在关车门时稍稍用了点劲,借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直到迈巴赫的车屁股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林默才在原地蹦起来。
“蒋南城你是不是有病你大爷!”
林默两辈子为数不多的爆粗口都贡献了蒋南城。可惜他本质是个斯文人,脏话储备实在有限,骂了一分钟就开始重复之前的内容,五分钟后就因为太激动而脸红气喘。
总结起来其实也就一句话:蒋南城卧槽泥马。
骂完了,林默垂着头蹲在马路牙子上,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荒郊野外,没有手机。
蒋南城开车的时候他也没记路,想走回去找手机都不可能。
二十分钟过去,只有一辆车经过。林默伸手去拦,那车甚至没有减速,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林默重新坐回马路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冷飕飕的,后背发凉。
猛一回头,只有荒草丛生的荒地,和似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
吓得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不知多了过久,就在林默心想自己是不是要在这里等到天亮的时候,一辆车向他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