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平诧异:“那五百两你还没还?”
前几日周氏委婉跟他提过,说严氏借银子周转,说好一月之期,到限未还。
周氏请教过穆立,穆立的意思,让穆文平补立一个字据,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也不影响穆文平和二少爷,三少爷的日常用度。
穆文平当时随口吩咐小厮同福,让他去催促严氏把银子还上便是,立字据也太丢人。
后来周氏没再找他立字据,他就以为还上了。
“你缺都没有谋到手,还什么还?”严氏嘟哝,板着脸孔:“可恨的胡老太太,硬是不肯说个准话。”
胡家三老爷正是崇武县县令,选谁做县丞,虽达不到一家之言的地步,但只要他肯说话,分量极重。
穆文平听后,摇头叹气:“夫人,我跟你说过多次,不要这般。胡家多年屈居穆家之下,如今才算有些起色,岂肯如此大方,让我出头?再者,你挖空心思钻营这些,父亲知道了定是不喜。”
“不喜?倒没见他为你说句话,你也是他亲儿子!”严氏用手指头戳着穆文平的胸膛,恨铁不成钢:“他一门心思都偏大房,你瞎了眼才看不出来……”
“闭嘴!”严氏一而再再而三对穆老太爷不敬,第一次穆文平忍了,此刻听她再提,攸地来了火气:“父亲也是你能信口说的?再如此,当心我休了你……”
严氏本来占据道理,见穆文平胡搅蛮缠,拿人伦纲常压她,一下子甩开手哭起来:“我还不是为你,为了咱们这一房。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儿子女儿想一想。你无所作为,他们日后又该如何?我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穆文平还在气头上:“不必想那么远,你先将账上的银子还了。”
“我哪有银子?”严氏泪珠挂在脸上,柔弱可怜。
“那就用你的嫁妆。”严氏一哭,穆文平头疼得很:“你自己借的银子,自己还去。”
“穆文平,你有没有良心?”严氏哀恸大哭。
大半夜的,穆文平不堪其扰,拂袖怒去。
此刻回来,见严氏又提起昨日话柄,美丽的脸上怒气难消,他恼怒之中,还是有着心疼。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穆文平恳切道:“我等会儿去跟大嫂说,这一季的用度我不领了,用来冲账。你日后,再不许恣意妄为,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穆家三位老爷每季度可从账面上支三百两银子,作为交际应酬、采买耗消的费用。几位少爷则是一百两纹银。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没银子怎么行?”严氏还是不愿意还钱:“我不同意冲账。就不还,叫她来找我!”
穆文平见她得寸进尺,耍起无赖,暗自后悔不该心软回来,自讨没趣。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穆文平无奈叹息一句,拂袖要走。
严氏昨日被穆文平扔下,还想今日他服软呢。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穆二老爷疼夫人,娇着宠着从不发脾气?
没想到话不投机,他又动了真格要走,若是两度被扔下,她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思及此,严氏忙起身快步走拉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老爷别走,妾身只是被那胡老太太气晕了头。”
穆文平见她服软,转身牵她的手坐下:“我知道你不甘心,没能跟着我享福。可是儿女乖巧听话,日子平安和顺多好,你何必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