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真对。
她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却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
男欢女爱,情意绵绵,她沉溺其中,他始终清醒。
书上还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的更对了。
严和明仗着一张俊朗的皮囊,花言巧语将她迷惑,导致穆家灭门之祸。
穆春的眼泪,流干流尽,可是,穆家,却再也无法起兴复立。
或许,她是有觉察的。不过是她以为的爱情,让她选择性无视。
原来,原来。
这才是严和明的目的,这才是自己到严家后,遭受折辱和践踏的真相。
可是,严和明被革去功名不许科考,不是祖父之过,更不是大哥的错。
这一切,都是他严和明自己,心术不正,科场舞弊所该得的惩罚。
该死的,从来是奸佞小人严和明。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祖父被革去官职,父亲杳无音讯,二叔吵闹着要分家,三叔吃喝玩乐万事不管。
她能求的,只有严和明,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这稻草却是毒蛇,冷不丁吐出猩红的信子,告诉她,所有的不幸,本就是这条毒蛇所筹谋算计的结果。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被狗咬了一口,却不能去反咬狗。
即便是穆家知道真相又如何?
祖父年迈,一介白身,自保尚难。
穆家三房,早已经貌合神离,各自为营,筹谋算计,无一人能扛起这兴家复族之重任。
而此时的严家,虽然未能如严老太爷的愿获取功名,涉猎官场,可家族生意却是如日中天,与楚州官员盘根错节,一跃而居于阳岐城四大家族首位。
哀,莫大于心死。
从此刻开始,穆春恨毒了自己,也恨毒了严和明。
愤怒和绝望,日夜缠绕着她。
几日后,大哥流放途中病死的消息,将她的理智激得一丝不剩。
她打自己打够了,就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屋子,攀谁咬谁,她憎恨所有严家人。
她恨不能立刻杀了严和明,噬其肉,啖其骨,饮其血,为穆家满门报仇雪恨。
然而,被仇恨迷了心智的穆春,种种愚蠢的情绪发泄,如同以卵击石,无益于事。
徒增笑耳。
状若疯癫的穆春,就被严家关在佛堂,拘禁起来。
直至送饭的婆子发觉她有了身孕,胡氏设计她死。
那时候她在心里悲怆大吼:我若是死了,穆家的冤屈,不会再有人知道;穆家的落败,不会再有人怜惜!老天,你为何不公!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怒吼,冲破了天际;她的冤屈,唤醒了上苍。
她重生了。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所以,找到报复的机会,让严家也尝尝覆灭的滋味儿,是她重生的唯一目标。
从朱雀大街上的苏醒,一直到穆秋矢口否认她给的话本儿。
穆春都是这么想的。
报仇,报仇,报仇!
用严和明的尸体,祭奠她被欺骗、被蒙蔽、被羞辱、被践踏、被耻笑、被抛弃、被算计、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一生。
悲惨而短暂的一生。
罪恶而愚蠢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