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森木脚下一软,无奈叫道:“师父。”心中却大骂自己没用。
魔利黑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徒儿乖,咱们这就北上。”说完,将雷森木载上摩托车,朝蓝江市的方向行去,于黄昏之前驶上该市北部的一座小岛。
只要越过岛上的南雄镇,便可北上进入赣市。
赣市位于蓝江市的西南方向,与东部沿海的闵市毗邻,之所以选择走这里,是因为赣市现在已脱离了帝国政府的控制。
不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座城市仍旧未被战火波及,体现出一片盎然的生机,再加上附近几个市的难民都逃亡这里,看起来更是十分热闹。
魔利黑将摩托车停在一座酒店门口,面色森冷地拉着雷森木走进店内。
服务员一见到他那凶神恶煞似的外表,顿时被吓得胆战心惊,不敢胡乱说话。
魔利黑似乎很享受这些,大喇喇地径直走进一间包厢。
包厢原本是为八个以上的客人所准备的,而他们只有两人,可从服务员到领班都不敢多说什么。
雷森木一边吃菜,一边对魔利黑道:“师父啊,你身为全军主帅,临阵说开溜就开溜,难道就不怕军心动摇么?而且你的手下要是怀有异心趁机谋反的话,你就算得到了宝典也没家回去了呀。”
魔利黑淡淡道:“乖徒儿,你最好说些中听的话,否则万一为师忍不住脾气割了你的舌头就不好啦。”
雷森木见激将法不起作用,只好继续闷头吃菜,嘴里兀自小声嘟囔道:“难怪虎大哥说的没错,师父你的确不是争夺天下的料子。”
这话虽然轻,但仍旧一字不落地刮进魔利黑耳内,他喝了一口梨花酒,淡淡道:“为什么这么说?”
雷森木小声道:“古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师父你每攻下一座城镇,不是积极稳定当地镇民的情绪和生计,而是烧杀劫掠,简直就跟恐怖分子似的。黑狱罗刹军虽然名义上是反抗帝国暴政的义军,但是所到之处平民们都望风而逃,搞得跟见了鬼似的。师父你连区区人心都搞不定,还如何跟那群大佬争夺天下呢?”
魔利黑闻言哑然失笑道:“小小年纪你懂个屁。要知道人都是贱骨头,所谓民心也逃不过贪婪腐朽的欲望。今天你实力强就投靠你,明天他实力强,就倒戈相向,这样的民心我买来干吗?何况为师现在还刚起家,家底薄得很,哪来那么多钱去收买人心?你以为我是那些世家和权贵么?他们手里握着上千年来剥削底层平民所得的巨额钱财,然后搞个好听点的名头,拨一点出来收买人心。这种虚伪无耻的把戏,为师根本不屑。”
雷森木耸了耸肩,说:“师父虽然说的不错,可有些地方还是失了偏颇。至少我见过的大部分底层平民都只是希望有个安定的家,能够安居乐业罢了。至于投靠谁,他们手误寸铁,在强权的威胁下被迫站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拥有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吗?”
魔利黑目光咄咄地盯着他。
雷森木说的正爽,也没理会他的目光,继续侃侃道:“我也是就事论事,师父你可别生气啊。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说句良心话,当今大帝被人背后骂作昏君,其实他真有那么昏庸么?自他登基以来,多次举国征讨其他星球,且不论战果如何,至少看得出他是有一颗雄心壮志的。只不过此人听不进别人的劝谏,一意孤行。我虽然没当过皇帝,但也知道一个帮会老大要是啥事都弄得很精明,啥事都不听手下的话,那么就算有恐怖犀利的手段,也顶多只能维持一段时光。风水轮流转,等他年纪大了,或者实力不行了,底下的人说反你就反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别看师父你的黑狱军眼下势力挺大,一旦新的政治格局确立,谁都容不下你这样的割据势力。所以啊,兵法上说的好,上兵搞政治手腕,下兵才打打杀杀。”
虽然最后那一句纯粹的胡扯,但魔利黑听得呆住了。
他向来脾气不好,动辄杀人。自起兵以来大小数十战几乎没有败绩,手下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面顶撞自己,如今眼前这小子大大数落自己,自己偏偏又无法在言语上进行反驳。如果当真就此动怒杀人的话,且不说那还没到手的无名宝典,是否也有失自己一方豪雄的身份呢?
雷森木说得口滑,正要再说下去时,魔利黑已扯起他的衣领往门外走去。
“喂!人家还没吃完呐!”雷森木大声抗议,却又拗不过他,只好从桌子上胡乱抓了一把卤鸡翅和烤鹿肉片,踉踉跄跄地被拖出门外。
回到车上,雷森木正要像之前那样拦腰抱住魔利黑的熊腰,只听他低声一吼:“停!”
雷森木一呆,双手就那么停在那儿。
魔利黑嫌弃地一掌打掉他手里的东西,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他的小脏手,然后扔在地上,这才准许他上车。
雷森木心疼地望着地上的食物,白了一眼他的背影,却也不敢说什么。
在经过服装店时,魔利黑自掏腰包给他买了套衬托点的行头,总算换下了他身上那套臭烘烘的衣服。
雷森木很久没穿新衣服了,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魔利黑似乎很烦小屁孩,只顾在前面开车,懒得回头望上一眼。
不过雷森木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万一等到了蓝江市,自己没能取出那本无名宝典怎么办?
魔利黑在没得到书之前自然不会杀了自己,但是一番折磨是难免的,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当即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在半路上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