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眭祖坦白大公子眭纶做的好事。
但是眭祖顶多做做样子,轻轻惩罚一下眭纶,到时候自己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另一个就是抗下这件事,打死都不供出眭纶,到时候说不定眭纶能看在他懂事的份上对他好一点。
但他能不能在暴怒的眭祖手上走一遭再活下来就不一定了。
唉,左右都很为难,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眭二抬起头,一脸为难地望着踢出一脚后就不再有动作的眭祖。
“老爷……小的也不是存心想这样的啊,是那县令顾牧逼着小的用咱们的好粮换他的霉粮的,求老爷开恩呐!”
最终,眭二坚决选择了不供出大少爷眭纶,转而将矛头转移到县令顾牧身上。
这样一来,不管到时候查不查得到大少爷,都不能怪罪到他的头上了。
眭二觉得自己很聪明,这种做法考虑得很全面。
但他也不想想,等到顾牧和眭祖对上了,顾牧还能不把眭纶也供出来吗?
到时候,他除了得罪了大少爷之外,还得多得罪曲阿县令,至于眭祖,估计也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眭祖听眭二说此事涉及到了县令顾牧,原本想着绝对要彻查的心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他花费大力气营造眭家的这种名声,就是为了帮助他的二儿子眭垣在郡府行事时站得稳。
他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眭纶打小就静不下来,完全不愿意读书,练武也吃不下那个苦,他早就对眭纶的仕途不抱期望了。
但二儿子眭垣则完全不同于他大哥,从小就爱读书,爱书爱到手不释卷,加冠之后眭祖托关系给他举了孝廉,如今才二十来岁就已经在郡府做了主簿右丞,绝对未来可期!
倘若眭祖要和顾牧对峙,到时候闹到了郡府,不但有可能将此事透露出去损害他眭家的名声,还有可能影响到眭垣的仕途,这对于眭家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的。
眭祖这时候已经动了私下解决此事的念头,最好能做到不让之后的任何人了解到这件事。
他想了想,对着孙策三人说道:“此事确实是我眭家的错,是在下疏忽大意,没有监察好负责之人,为了赎罪,后续补偿便由我眭家来出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多数人面对事情的时候都选择了这样的应对态度。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如果孙策对于那些难民的生命视若无睹的话,这件事到此就可以交给眭祖来安排了,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但孙策不答应,他的整个脑子,心理,甚至是灵魂都不答应!
从后世而来的他太清楚这个时代汉族人口的重要性了。
假如是那些难民想要对他出手,或是战场上遇见,那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但这些难民是因为地方豪强的贪腐才被害死,如果他现在对此不予理会了,那便是放任了贪腐的可能性。
世事都是这么奇妙,如果你发现了一个不好的源头却没有去掐断,那么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事情受到源头的影响而发生改变。
虽然东汉已经完全腐朽了,但孙策不管历史上的曲阿有没有发生这件事,又是怎么处理的。
尽管他如今无权无势做不得主,但他遇到了,就要追究到底,就要撕下县令顾牧的面具,露出其下的丑恶嘴脸。
于是他没有理会眭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还应当与顾县令当面计较,问出个所以然来!”
眭祖恨不得揍死眼前这个小王八蛋,他眭家又不是说不赔偿那些贱民,都说了会处理好后续的问题了。
他敢保证能让那群难民满意,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多给点粮食和金银,肯定就对此事不再追究了。
结果孙策这边反而一口咬住不松口了,他真的想质问孙策一句“你管得着这事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贤侄,我与你父亲孙文台也算熟识!
你看,今日要不给我眭家一个面子,此事就交给我们办了,不要再伸张了,再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实不相瞒,我家二小子如今就在郡府为官,我不希望此事传出去影响到他的名声,你懂吗?
我知道你担心难民得不到足够的赔偿,不如由我做主,把该赔偿给难民的物品增加一倍,如此你意下如何?”
旁边的弘咨也觉得此事可以到此为止了,足够给难民们一个交代了。
但孙策依然坚决地说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