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之销膏,而人不见也。”
“殿下,此处出自汉书,近日殿下的功课落下许多,还需要加以练习。”
一名白发的老者,面容消瘦,说话声中气十足,不卑不亢,极其严厉。
孔颖达看见李承乾不骄不躁,捋了捋下巴处的白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
太子勤奋好学,此乃大唐中兴景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郑先在侍卫的“护送”下匆匆赶来。
还没跨过门槛,就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表情严肃,手握一本书籍,摇头晃脑,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郑先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朗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微臣来迟了。”
随后一溜烟跑到太子身旁站着,丝毫不给他们俩反应的时间。
孔颖达思绪被打断,眉头皱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你就是陛下亲封的华县男?作为太子伴读,第一天迟到该当何罪,伸手,惩戒一番,以儆效尤。”
郑先一愣。
都知道我是华县男了,怎么还要挨板子。
“这位……老……老先生,小子第一天来,就算了吧。”
孔颖达见郑先迟迟不肯伸出手,还敢讨价还价,怒从心来:“作为太子属官,视学业为荒诞,岂不可笑,还敢顶撞学堂,老夫一定要上告陛下,免掉你这个属官之职。”
郑先心里一乐,还有这样的好事,不做太子属官,那岂不是可以在家里睡大觉。
而且李承乾现在对自己心中有气,两不相见才是上上策。
不过……也不知道这老头说话管不管用,不如再加把火,郑先心思一动,内心开始活跃。
李承乾低着头,若有所思起来。
郑先免了属官之职,那孤这几天冥思苦想的办法,岂不是就无用武之地,拱手道:“孔师傅还请息怒,郑先本是商贾之子,第一次难免不识路,也是情有可原,孤以为下不为例。”
见太子求情,孔颖达也不好再说什么,恶狠狠瞪了一眼郑先白净的脸,不冷不热道:“既然太子替你求情,这次就算了,下次若是还敢犯,老夫一定会加倍惩治。”
郑先心里一急,我都还没说话呢,怎么就下不为例了,别啊,再多说几句也行啊,或者看我不顺眼,赶紧和李二禀告一声。
孔颖达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讲起来:“古人云......”
之乎者也。
“太子,下来记得温习,老夫明日还要教考。”
郑先打了一个哈欠,终于结束了,这比原来上班听汇报还无聊。
孔颖达见状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路过郑先的时候,甩了甩长袖,冷哼一声,高傲的仰着头出门而去。
李承乾确定孔颖达走远,活动了一下脖子,气势汹汹来到郑先面前:“郑先,你可还记得上次的事情,孤可不会忘记。”
郑先脑子飞快转动,看架势是来找自己算账,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怂,不然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太子,一国储君,只能来个刚柔并济!
“殿下……臣以为,医治皇后娘娘乃是做臣子的本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郑先一脸正义凌然的回道:“还是殿下孝仁满天下,不然,娘娘也不会清醒。”
李承乾听到他提起了阿娘,眼中的凶光微微减弱,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这厮确实是为了救阿娘才做出欺君的事情。
况且阿娘身体好转,连宫中的太医都说是奇迹。
不过这厮怎么感觉好像在夸自己。
而且感觉显得孤心胸狭隘。
郑先又开口道:“臣还以为殿下乃吾辈楷模,天下有殿下这样的仁君是大唐的福分,不说其他……单单这次殿下不计前嫌,替微臣求情,微臣也是佩服的紧。”
“不像微臣,当日做了那荒唐事,整日惶恐不安,臣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日日担心殿下会因此记恨微臣。”
“可是今日一见,却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还会茶饭不思,孤可是听说,有位大唐的华县男这几日流连忘返在花街柳巷,好不痛快。
李承乾心里鄙夷万分,却还是没有开口,他倒要看看郑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太子……烦请......借一步说话。”
李承乾双手抱胸,一脸不情愿的跟着郑先来到一个角落。
我倒要看看这厮弄个什么名堂。
郑先从怀里隐蔽的掏出两根金灿灿的金条,神秘兮兮道:“微臣观殿下消瘦许多,想必平日里忧心皇后娘娘,以至于茶饭不思,微臣心中不忍,真心想要辅佐殿下,可是微臣才疏学浅,只能……嘿嘿。”
李承乾还没反映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袖口处重了几分。
这厮……在贿赂大唐的储君!
简直是……胆大……这个分量还挺重的。
东宫的用度平日里需要给太监还有宫女开销,留在李承乾手上基本上所剩无几。
哪怕李世民再宠爱有佳也不行,现如今大唐刚刚恢复生机,给不了多少赏赐。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糊弄过去。
“殿下,皇后娘娘请郑先小神医,娘娘还说让殿下一同前往。”
角落的李承乾一个哆嗦,袖中的金条险些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