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很闷，座位很破，没有空调，还有着一股子颇浓的机油味。

好处是没什么人，而且对于拎着水产上车这种事大家都比较宽容，没人矫情说三道四。

车费则是五块钱，一人五块，两个人加起来十块。

江辰把桶放好，打开窗户，让江晓鱼坐里面，他则坐在旁边靠过道的位置。

情况也还好，虽然有点慢，虽然道路有些坑爹，可因为出门比较早，开起来的时候并不算特别难受。

约莫一个小时出头，便到了渡江的轮渡上。

“这就是长江，怎么样，宽不宽？”

大桥尚未修通，两岸来往只能靠轮渡，由此也催生出一门自由职业，那就是在两岸渡口，船上，卖零食，卖地摊杂志。

江辰大度的买了一条麻辣武昌鱼，带着江晓鱼从车上下来，一边吃，一边看滔滔江水。

江晓鱼眉开眼笑：“宽，比电排河宽多了，比咱家附近那条河也宽。”

说完又看着江辰一本正经说道：“但是江辰，你真的变了，真的。”

“是吗？”江辰好笑，被武昌鱼辣得直咧嘴：“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好了。”江晓鱼又笑：“你以前可烦我了，干什么都不带我，问你什么也都不说，臭屁得什么一样。”

“那不就结了？”江辰莞尔，又道：“钱就这么多，这几天可能会艰苦一些，做好被蚊虫叮咬的准备。

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如果条件允许，我尽可能在城里买套房，到时候你来城里念高中，爸妈也过来。”

江晓鱼眨巴着眼，没出声，好一会才问道：“哥，你说我还能念高中吗？”

就这么一句，江辰心里一酸，因为当年为了他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江晓鱼真就没有念高中。

就是这一年，她去南方打工了，小小年纪，连身份证都办不到，还要借别人的。

也没什么后来。

打工人都没有后来。

“哥？”

“啊？”

“哦，没事，放心，肯定可以的，我保证。”江辰终究还是回过神来，拍胸脯保证。

江晓鱼就笑，很欢快，很甜：“嗯，我相信，但是不行也没关系，不行我就去打工，给你赚学费，生活费，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要读出来。”

江辰便有些崩了，好一会才红着眼嗓音发沙说道：“说什么呢？我说行就一定行，没有不行。”

“那你又哭？”江晓鱼眨巴着眼，追着江辰看，笑得也越发畅快。

江辰绷着脸：“滚，你才哭，你以为我像你，打小就是个好哭佬？”

“呵呵——”

江晓鱼笑，便也辩驳，在船上跑动着，活像只出笼的小鸟。

等到了对岸，上车，差不多半个小时，到站，而后江辰的带领下，两人一路步行，来到学校。

故事讲得很好，我叫江辰，是高三二班的学生，这是我妹妹江晓鱼，我们家遇上困难了，为了可以继续把书念下去，我们不得不想办法出来赚点钱……

也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不但打动了门卫，同时也打动了闻讯而来校领导。

等到身份核实，兄妹俩也成功进到学校，校方还专门开了一间宿舍，特意叮嘱宿管大爷尽量支持给予方便。

这样就完美了。

宿管大爷的帮助下，很快宿舍整理收拾好，又铺了两张席子，谢过，江辰带着江晓鱼出来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