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靖佺总算追了出来,看到眼前情形也是错愕。
但他心细如发,一眼扫到了人群中立着的熟悉面孔,双眉微蹙,径直向着那个娇弱的身影走去。
“三姑娘,这场闹剧请收手吧。”
看到桓靖佺出现,西陵毓也是微微惊讶,滔天的怒火在心里翻涌,慢慢抬起手,身边的哀乐马上停了。
无论哪里有腌臜事,这人怎么都能及时出现?
她气极反笑,脱口而出:“王爷莫不是苍蝇,嗅着腐烂的味道就上门了?”
围观群众里有人“噗”的笑出声,尉迟默恶狠狠地瞪过去,但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桓靖佺被一句话顶得脸上发热,但他堂堂王爷总不能在大街上和一个小娘子言语对掐,只得沉下脸来,“三姑娘言语谨慎些,这儿虽不是衙门,武定侯府门前也不容外人放肆。”
要说外人,只怕你齐王才是外人。
西陵毓冷冷一笑,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等落在尉迟默脸上时,表情已变得哀婉可怜。
尉迟默忽然觉得心里一紧。
西陵毓上前一步,帕子一甩嘤嘤泣道:“世孙,你在国子监打得我五哥重伤,又放话叫我来赔罪,小女原本要为情如生母的姑姑守孝走不开,但为了五哥,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就亲身来了。”
“你——”尉迟默只觉得喉头一甜,这是个什么狗屁折中,这根本就是在武定侯府门口设了个小灵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定侯府在办白事……这不是在咒他的祖父母吗?
西陵毓继续挥着帕子,嘤嘤泣道:“小女好歹是夏侯家唯一的嫡女,又大病初愈,爹娘放心不下,于是安排了这些人陪小女前来,也请世孙不要见怪。”
甩帕子这招可是她跟大嫂厉氏学的,再搭配小姑娘的嗲声哭啼,杀伤力好像能更上一层楼。
尉迟默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见怪又能怎样,你们不也是来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忽然有人把这个事件的关系捋顺了,嘀咕道:“是夏侯五公子被打,怎么反而还要夏侯家的人上门赔罪?还点名要一个小娘子来赔罪?”
“这是夏侯家的三姑娘吧?就那天,在街上昏倒的那个?”
“是呀是呀,而且人家小娘子还在守孝呢,居然叫人来赔罪,是要赔哪门子罪哟?”
另一人道:“可见三姑娘和夏侯家姑奶奶的感情是极好的,你们没听到前日的传言吗?夏侯姑奶奶特地回魂到了娘家,帮三姑娘出气、惩治刁奴呢。”
尉迟默耳朵一动,昨天在国子监揍完了夏侯迁,他觉得神清气爽就直接回家了,这个回魂传言一时倒没想起来。
莫非这传言还真有几分真……
“哟,三姑娘现在这么披麻戴孝的,会不会那个姑奶奶的鬼魂也会过来,再帮三姑娘出气啊?”
尉迟默一下子站稳了脚步,身子却有些微微颤抖。
凭他的武艺能轻松打十个夏侯迁,可若是摊上了鬼神之事,他却奈何不了啊!
一时间议论声更大,夹杂着少女嘤嘤的哭泣,尉迟默觉得头大如斗,只好求救似的看向旁边好像神游天外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