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方才便是夏侯家的人么?”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
桓靖佺原本紧绷的神情立即柔和下来,转身笑道:“姐姐,你出来得太慢了些。”
沁安长公主桓元秀正扶着侍女的手自一边的小道款款步出,妆容素净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和慈云大师多说了会儿话,一出来便瞧见那群人,真是坏了好心情呢。”
桓靖佺自然地走上前搀起她另一边胳膊,“他们何等样人,何须姐姐费心?待我……”
“我已经叫人去教训了,你就等着瞧热闹罢。”沁安长公主掩唇而笑。
桓靖佺:……
他抬手扶额,真不知该说姐弟连心,还是该劝姐姐改变三十年如一日的急性子。
桓元秀正拿眼瞧他,忽然神情一变,握住桓靖佺的右手,端详片刻后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桓靖佺瞥了一眼指尖的伤痕,若是把夏侯家小丫头咬他的事说出来,皇姐只怕会直接调公主府的府兵过来,让夏侯家的人真正吃点“教训”。
他略一踌躇,桓元秀却忽地悟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红云,随即冷下脸叱道:“这回是那个短命郡主没福气,但将来你总是要娶正妃的,从今往后,你和那些侧室通房之间多少注意些。”
桓靖佺:……???
莫非他姐以为这是他和……
几乎是一瞬间,桓靖佺联想到夏侯三姑娘那张小脸,顿时满脸烧了起来,直在心中骂自己无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解释,桓元秀向身边侍女道:“去查一查,是齐王府的哪个贱人这么不知好歹,趁早发卖出去。”
“姐……”桓靖佺回魂,正要辩解,桓元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次敢咬手指,下次怕是就要挖你的心肺,还不尽早收拾了赶出府,留着祸害你性命?”
桓靖佺一时语塞,眼前又浮现那张充满怒色的小脸,鬼使神差地没有再出声。
护国寺建寺已有百余年,大雄宝殿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加之旃檀袅袅,即便是此时心事重重的西陵毓,也不由被其感染,心绪渐渐平和。
上完香,欧氏和西陵毓仍在佛前叩首,夏侯衍先起身,随知客僧到了功德箱边,准备布施香油钱。
功德箱前排着队伍,除去中间等待的几人,箱前还立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一边动作缓慢地往功德箱中丢着铜板,一边唉声叹气。
大千世界,人皆有不如意之时,向慈悲的神佛祈求保佑,也是面对困难的一种办法,只不过是最无奈的一种罢了。
夏侯衍耐心地等在后面,男子失魂落魄地转身往回走,恰和夏侯衍撞了个满怀。
“看着点路!”夏侯衍被这猛地一撞,连着后退了两步才停,心道这人一身蛮力倒大,不由出言抱怨。
男子连连赔礼道歉,夏侯衍也就不和他计较了,由着他走开。
但站在一边的西陵毓却看得清清楚楚:方才那一撞,这男子用极快的手法从夏侯衍怀中摸出了钱袋!
见身边的芙儿只谨小慎微地一心跟在欧氏身后,西陵毓不动声色地慢慢退后,旋即悄悄跟上了那个男子。
得手之后,那男子极快地混入人群中,和一个吊梢眼的年轻妇人交换了眼神,暗中把钱袋又交给了那个妇人。
居然还是结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