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人还真是警惕!
“哪里能,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呢?况且谁又能骗得了你方大东家,是不?”宋初夏一股脑地恭维道,“只是确实还没能理出个说头,就这样胡说一通,你方大东家才更是不会信罢。”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方德生摸了一把胡子,随后便有模有样地朝她鞠了一礼,笑吟吟道:“那就全仰仗宋姑娘了。”
宋初夏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想这方东家当真是个妙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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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林堂每月给宋初夏两天月假,这回休假,她特地问了木头要不要跟她一块回小枣村。
木头摇了摇头说他与她不同,做学徒哪能随意就休假,且最近快要换季,药堂里又要忙起来了,便只能拒绝了。
宋初夏正愁着她自个儿小小一个人该怎么回去,杨掌柜听说了这事后,便说可以让他家里的车夫送她一程。
宋初夏对着杨掌柜好生感谢了一番,便高高兴兴地坐上杨家的马车往小枣村去了。
杨家马车远没有方家的奢华,但脚程不慢,没走多久便到了。
宋初夏把车里的几个包裹拿了下来就往家去,远远地就看到石头在她家门口蹲着不知在干什么。
宋初夏走过去,刚想开口问,就见一块石子飞过来,她大包小包的不好躲开,只好拿包裹挡了一下。
“夏妹妹,你使诈!”石头叉着腰,黝黑的脸鼓成了包子,为自己没能打中人而气着。
小孩子……真是爱玩啊。
宋初夏笑着走过去:“只许你暗箭伤人,不许我出手阻挡?哪有这么玩的?”
石头便挠挠头,嘿嘿笑着跑到她跟前,把她手上包裹都接了过去。
“夏妹妹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都是些什么呀?”石头瞪大眼睛问道。
她包里是一些给大姐带的药,芝林堂的大夫们给开好的,杨掌柜还给她打了个折。还有给李氏简单置办的一套衣裳,都不费多少钱。
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花钱?能花在给家人改善生活上,宋初夏心里乐滋滋的。
虽然现在还得省着花,毕竟她身上这点银子还有别的大用处。
石头听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失落,眼皮子耷拉下来,像极了村长家夏天热蔫了的小黑狗。
宋初夏笑着掏出一包果脯,递到了石头跟前:“喏,给你带的。”
石头立即就欢天喜地起来,赶紧腾出只手给抓了过去,说道:“我就知道,夏妹妹不会忘了我!”
小孩子,玩性是大了些,倒也还好哄。宋初夏笑意更盛。
上回她吃了杨掌柜给的那包果脯,觉着甜滋滋的又有嚼劲,好吃得很,便问了杨掌柜在哪里买的,又买了几包。
“对了,我交代你办的事儿如何了?”宋初夏可没忘了正事。
当然办得漂漂亮亮的!石头赶紧汇报道:“我都记着呢,我最近偷偷在树头那边蹲着,总算摸清楚了他们开摊儿的日子。”
这段日子他按着宋初夏的吩咐去盯那宋二虎的行踪,发现宋二虎并不是每天都会摆那关扑摊子,而是专挑了五和七两个数的日子去。
先前是十五号和十七号,再先前便是五号和七号。
五和七……这又是什么道理?难不成是宋二虎的幸运数字?
宋初夏胡乱猜测着。
小院里,老黄牛正在低头嚼着干草。
这老伙计只在宋二虎家兜了一圈,就被宋初夏给买了回来。进门前还被她用艾叶沾水洒了身子,图的是个去晦净气。
石头看她一脸肃穆地挥着叶子,还问她是不是在学庙里的观音娘娘呐。
宋初夏大喊一声“娘”,却没见李氏人,反倒是宋忆柳出来迎她了。
她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血色,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暗青色的血丝若隐若现,虚虚地叫了声:“二妹妹。”
宋忆柳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大夫也看不出个究竟来,宋初夏暗暗猜想过,大概是早产儿多有的先天不足,只能好好养着了。
只是……宋忆柳若是生在殷实之家,做个需娇养的姑娘倒也无妨,偏偏生在这样困窘的家庭里,这么些年,不仅没能好好将养着,连饭都不能顿顿管饱,身子自然是越发差了。
宋初夏想,等这桩事儿了结了,她一定要带宋忆柳去芝林堂好好看病。
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她在古代为数不多的至亲之人,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割舍不下。
宋初夏上前轻轻地把宋忆柳抱进怀中,笑着说:“大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