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伏寿并不等他,越走越远,他抹了把脸,又跑着追了上去,“姑姑,你怎么算出来的?”
纪伏寿朝他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每次都能压中,靠的是运气?”
纪思博讪讪而笑。
纪伏寿背着手,语气淡淡:“这世上运气一物,兴许有,不过我信奉的是算无遗策,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是不能算的。”
“赌坊赌钱的方式有很多种,而刚才那种赌法,我敢保证,我绝不会失手。”
纪伏寿见引起了纪思博的兴趣,心底笑了笑,有兴趣就好,怕的就是你没兴趣。
“庄家桌面上的棋子,每次的总数都是一样的。比如刚才那桌,一共有棋子七十六枚,庄家拿盖子把其中一部分棋子盖住,桌面上余下的棋子数一数,你就知道盖子里头的棋子是多少枚了。”
纪伏寿详细的解释,“似我方才玩的第六把,庄家盖住的棋子一共有三十九枚,庄家每次用小棍子拨出四枚棋子,三十九除四余三,这种简单的算术,心里一过就知。”
纪思博双眼亮晶晶的,“姑姑,原来是这样算出来的吗?听起来好像真的很简单的样子。”
纪伏寿弯了弯眉眼,简单吗?
对她来说,确实是很简单。
“那么我问你,若庄家盖住了五十四枚棋子,你该压多少?”纪伏寿倏然问道。
纪思博怔了怔,赶紧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足足走了一条街,他才算出来,“压二。”
纪伏寿嗤笑,“就你这样的,庄家都能开三把了。”
纪思博涨红了脸,强自为自己辩解:“那是姑姑你问的太突然了,我没准备。”
纪伏寿是个好长辈,非常从善如流:“那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纪思博心里突突的跳,少年人爱面子,话都放出去了,哪肯认输,昂着头,底气不足的道:“准备好了。”
“庄家桌面上一共有棋子一百二十七枚,余下五十八枚在外头,那么这一把,你该压多少?”纪伏寿好整以暇的问。
纪思博又一次傻眼,耳边飘进了姑姑带着嘲讽的声音:“哦,挺简单的。”
纪思博脸又一次涨红,比那些涂了胭脂口红的花姑娘还厉害。
“姑姑,你方才不是这样问的......”
纪伏寿轻轻一嗤:“这就是你算不出来的缘故?”
纪思博强自反驳:“那换了姑姑,也未必能算出来这么快。”
“你问,若我一息之内答不上来,那六千三百两就不用你还了。”
纪伏寿轻飘飘的道。
然后纪思博就倒抽了一口气,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姑姑,你还要我还那六千三百两?”
纪伏寿比他还诧异,“我赢回来的钱,你给我输光了,你不该还给我吗?”
纪思博:“......”
好像姑姑真的没说过那钱是给他的,所以他真的要还钱了?
一想到六千三百两,他就打了个冷颤。
把他卖了也还不起这笔银子。
想起刚才姑姑说的,一息之内答不上来,那钱就不用还,于是纪思博又振奋起来。
“姑姑你听好了,庄家桌面上一共有棋子一百六十五枚,余下八十六枚在外头,这一把,你该压多少?”
“压三。”
纪思博滞了滞,又连着问了三个,见姑姑在他话落之后就回答,心里打起了鼓。
纪伏寿站在纪家前院,笑盈盈的看他:“记得还钱。”
等纪伏寿走了之后,纪思博满头大汗的赶紧回了自己院子,把方才那四个牢牢记在脑海里的算术问题抄在纸上,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嘴里念念有词:“我就不信姑姑真的能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