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小季，人后季老师，不时再来句小随，季辞希现在的称呼在施吟那里转换自由。

至于缘由，刚到片场那会儿，她一直静静跟着施吟，周围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时间一久，有人好奇问季辞希是谁？

施吟的亲戚不可能，他们大多见过。施氏的高管，看着也不像。

季辞希沉默，没找到好的措辞，不想暴露，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怎么在这里。

施吟挡在她身前：“我助理。”

旁人“：不对，你助理我见过。”

施吟：“新助理，你管我。”

旁人：……

是是是，对对对，谁能管你这金主，管你这位祖宗。

即使季辞希没明着表态，施吟知道她不愿在大众面前说明身份。一直以来外界没有人知道《问期》的作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没人会往那处猜出。

有了身份，打伞接送这些杂事自然归季辞希。

理所应当做的，人家好心解围，得回报。她口头上没说表达谢意的言语，一切落在实际行动里。

实干派，他人的一点小忙，都会想法设法还回去。

不然浑身别扭，还会莫名内疚。

陆陆续续试镜演员一个个上场，尽不如人意，有些演技好却与景不融。稍微进景的，外形与主角相差甚远，也不行。

季辞希多数时间都是垂着眸，神色厌厌，没什么波澜。

花瓶罗溪嫣尬演结束时，不知内情的人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施吟，施吟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及了。

自然是不能选，直接否决。

罗溪嫣眼圈立马红了，饱含泪水隔着暮雨看向施吟，一动不动地哭泣惹人疼爱，实足一朵水分充足的白莲花。

施吟：“带她下去。”

刘导看戏瞎凑热闹：“要是她刚才有这演技，我就选她了。”

施吟转头，刘导改口：“带下去斩了！”

……

一度低沉的场面直到何影上场才得以结束。

《问期》讲述的是一个高三学生洛筱，孤儿出身，七岁那年被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从福利院收养。养父母虽是一般人家，一直待她还行，平静日子到高三那年终止。

养父母突然生了男孩，一瞬间天翻地覆，养父母处处嫌弃她，人之间一旦没了爱，做什么都是错。甚至让她退学，外出进厂挣钱养弟弟。

总是对洛筱吼：女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反正都是要嫁人。而且这个女儿还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一赔钱玩意。

无奈之下，洛筱独自搬进了长街巷，半工半学，阴差阳错在这里遇见了对此后一身都有重要影响的好友，剧中女二，走出人生阴霾。

今晚的试镜，便是洛筱搬进巷子那晚。

大雨滂沱，受够了养父母的欺负，第一次这里，无尽的黑夜吞噬着一切。

何影身着蓝色校服，过分长的裤腿下是一双破旧的小白鞋，单手紧紧攥紧胸前的白色书包，狂风像要把那单薄的身影掀起。

恍然间，季辞希看着雨中的人，那种久违的恐惧与抽心的疼如冰刀子一般向她刺过来，暗自用力喘了几口气，指甲深陷进掌心，骨节凸起，整个人陷入一种空洞之中。

不出意外，女主就是何影。

忙活到半夜，雨停了，大家伙哈欠连天，往住所走去。

施吟和导演走在人群后面，季辞希跟在旁边。

无人开头说话，各自想各自的事情，施吟忽然问刘导：“对何影不满意？”

刘导摇头：“不是。”

何影出了名的冷清美人，演技好，和环境融合得也好。

施吟问季辞希：“觉得怎么样？”

季辞希嗯了声，额前的鬓发垂落，掩住里面的情绪。

施吟：“说说看嘛，是不是感觉差了点东西？”

季辞希一愣，看了眼施吟，想了想，缓缓道：“眼神，洛筱站在雨里的眼神不对，除了陌生与无奈外，其实更多的应该是淡然和熟悉。”

她在书里只是寥寥笔墨写了洛筱幼年在福利院过得不好。形单影只，被顽皮孩子欺负这些事情都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形容词里，没有详述。